秦一凡。 纵身一跃,跃入了清江。 市值上千亿的“一凡集团”,因为酒中被下药,一夜之间拱手让给了别人。 …… “唉,终于醒了,你说你,年纪轻轻的跳什么清江?要不是小姑娘救你……嘿,小姑娘人呢?” 秦一凡醒了。 周围不少人,有一道纤细好看的背影飘然离开,秦一凡好似瞥见她回头嫣然一笑,很是迷人。 “好了,人醒了,都散了吧。” 仍然是刚刚说话的大婶,吆喝着围观的大伙散开。 “小伙子,不要紧吧?要不要给你叫救护车?” “小伙子,可千万不能再跳江了,十年后,回过头来看,再大的事情,也就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看到秦一凡坐起来点头表示歉意,围观者三三两两离去。 脑袋有些痛,秦一凡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心里并没有记着那下水救自己的小姑娘的好。 人到三十,打拼半辈子的事业没了,老婆也跑了,救我干嘛呢? 不对啊。 这衣服怎么这么破破烂烂?不是我跳江前穿的衣服啊。 脑袋更加剧烈痛疼。 好半响,秦一凡确认自己重生了,重生在三十多年前,也就是八十年代末,一个一样跳入清江的年轻人身上。 这个秦一凡,比三十岁的秦一凡,年轻了好几岁。 这个年轻人,曾经的运气并不错。 承包村里的水果经济林,小赚一笔,接着建了县里第一家砖瓦厂、第一家罐头厂、第一家大型百货超市,搞的是风声水起。 娶了个漂亮老婆,生了一个乖巧女儿,生活美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慢慢的迷上了赌博,又开始酗酒。 最终落了个人财两空。 “老天爷啊,上辈子折磨我还不够,这辈子还要折磨我一次?” 秦一凡刚从狼窟出来,又入虎穴。 不由自主的,双腿再次站到江边。 跳了。 不过这次不是往江里跳,而是往后跳了几步,离江边远些。 “啪!” 秦一凡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啪啪啪……” 双手连续不停的扇动,秦一凡本来非常俊郎的脸蛋被自己打了个鼻青脸肿。 马路对面的商户,看到这一幕,正准备报警的时候,秦一凡终于住手,不再抽打自己。 “好了,我服了还不成吗?老子不跳江了,现在就去幼儿园接女儿。” 眼睛酱红,鼻子红肿还有鼻血,嘴角裂开。 很痛。 痛的秦一凡不得不认输。 秦一凡刚刚再次生出跳江寻死的念头,身体突然不受自己控制。 开始自虐。 一直到秦一凡在心里想着马上去幼儿园接女儿,身体才恢复正常。 这是病吗? 一定要自己老实接受人生失败的病吗? “爸爸!” 幼儿园门口,女儿妙妙独自一人蹲在那里数地上的蚂蚁,一看到秦一凡,老远就张着双手跑了过来。 “妙妙。” 秦一凡想笑一笑,牵着脸上到处痛,只好板着张脸蹲下来抱起秦妙妙。 这个女儿,是秦一凡的人生糟糕透顶之后,留在身边一直没有放弃秦一凡的亲人。 当然,她也还没有那个能力放弃秦一凡。 “爸爸,你怎么了?又和人打架了吗?痛不痛?回去妙妙帮你涂药。” 妙妙抚摸一下秦一凡的脸,看着秦一凡痛,连忙缩了回来。 “嘟……” 秦一凡抱着妙妙准备离开,身后传来小汽车的喇叭声。 一辆捷达小汽车,走下来一个齐膝花裙配白色圆领T恤的靓丽女子。 秦一凡的前任老婆,秦妙妙的妈妈,木小安。 “妙妙,和妈妈回家。”木小安伸手来抱妙妙。 妙妙双手抱紧秦一凡脖子,将小脑袋紧挨在秦一凡肩膀上,死活不放手。 “妙妙,和妈妈走吧,爸爸有空就去看你。” 秦一凡想着,女儿一旦跟了她妈妈,自己再寻死,老天爷应该不会再多管闲事吧? “不要,妈妈朋友会打我,我不去。” “妙妙……” “木小安,你个贱人,又想领这个小贱人回去是不?是不是要我打断她双腿?” 一辆普桑嘎然一个急刹,车窗摇下,一个大光头伸了出来。 穆光头,秦一凡曾经的酒肉朋友,在赌场上赢走秦一凡的“一凡罐头厂”,又抢走了秦一凡老婆。 “还看着我干什么?不要以为你替小贱人交学费的事情我不知道。以后再和这个废物联系,不要进我穆家的门。” 普桑轰然而去,木小安不舍的看了几眼秦妙妙,掏出两张大钞塞妙妙手里,掉着眼泪离开。 “爸爸,有钱了,我们有钱了,妙妙想吃肉,我们去买肉好不好?” “妙妙。”秦一凡将钱折好放进妙妙书包里:“爸爸还有事,送你去外婆家好不好?” 妙妙一脸的不情愿,看着秦一凡认真的样子,最终还是点点头:“嗯。” 秦一凡抱着妙妙送到前岳母林小红家里,也不理睬前岳母的埋怨和唠叨,放下秦妙妙就走。 阴暗巷子里的一处小铺子,二十来平方,秦一凡和妙妙平时的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解决。 一张破烂木板床靠墙摆着,上面一床烂毛毯,还有一床薄薄的小棉絮。 厨房洗碗池里堆着一堆没有清洗的碗筷,厕所里一股下水道的味道。 “妙妙,我也不是你真正的爸爸,你以后就跟着外婆过吧。” 秦一凡将脑袋伸进绳结,双脚一蹬,缺一腿的小马扎滚到一边。 “哎呦……” 一屁股跌落在地的秦一凡,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绳索,一肚子火。 “老子还就不信了,想死都不成?” 厨房里生锈的菜刀,一把抄起,朝着自己的手腕就一刀抹去。 “哎呦……啊……” 菜刀从刀把里脱落,刀背正好砸在秦一凡脚背上,痛的秦一凡鬼哭狼嚎。 一阵翻箱倒柜,秦一凡终于在破旧的床头柜里找到一个五角硬币。 “死不了是不?老子去买老鼠药,有本事你让我吃老鼠药噎着吃不下。” “爸爸,爸……”妙妙的哭声由远及近。 “妙妙,不是让你住外婆家吗?回来干嘛?”秦一凡正恼火呢,说话很冲。 “爸爸,舅舅骂我,还抢了我的钱。” 妙妙好似自己做错了什么,低着头站那里带着哭腔小声说话。 秦一凡心里难受,自己的记忆里,同样有和妙妙的父女情。 上辈子没有子女,难道这辈子真要让五岁的女儿独自留在这世上遭人白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