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喜悦混合着恐惧,令秦安猛地一下自床上欠起了半个身子,伸出了手臂朝着病床左边的男人啜泣着。 “乖,怎么突然坐起来?病还没好,赶快躺下……” 秦川赶忙上前迎上了去,结实有力的胸膛紧紧的贴上了秦安毛茸茸的发顶。 温暖有力的触感令秦安恍惚了一瞬,男人身上熟悉的松木清香无端地令人安神。 她不是在做梦。 眼前高挑清俊的男人,可不是她那曾身亡于商业掳斗中的大哥秦川么? “秦川!哥,呜呜呜呜……” 睁眼实打实看到了秦川,秦安不但没安下心来,反而哭的更厉害了,这下,两个叱咤风云的男人算是彻底乱了方寸。 “安安,别怕!你要是真不想嫁给薄景夜,那咱就不嫁!别管秦川那张天花乱坠的嘴,他和薄景夜从小到大一个鼻孔出气,肯定看人带有色眼镜……” 站在一旁的秦家老二秦覃看到秦安醒来第一反应竟然是去抱大哥,第一时间变了脸色,酸不溜秋的状似不经意提起了秦川的死穴。 薄景夜。 这三个字一入耳,秦安只觉得寒毛直立,五脏六腑顿时有如烈火在灼烧。 她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一幕,是两年前,自己与薄家初步敲定婚约之时。 她回想着记忆中的薄景夜是如何小心翼翼的压制着内心的欣喜与爱意,为自己一件件挑选着婚纱;她又回想起自己是如何满含着不耐与怒火,麻木的冷面相对。 终于,和薄景夜一通大吵后,原本就胃疼的秦安一阵眩晕,昏在了婚纱店不远处。 “…薄、薄景夜,他在哪……” 许久不曾开口的秦安嘶哑的吐出了几个音节来,大颗大颗的泪水,连成了晶莹的珠串,打湿了洁白的被单。 她不要,她不要再看着薄景夜为了自己像前世那样惨死。 秦家两兄弟:惨了! 几个月来目睹了自己宝贝妹妹是如何消沉的,秦安这一问,令刚刚还在病床前一个劲‘争宠’的两人都慌了神。 “安安,别想了,先睡,你先好好休息,这些事情都交给大哥和我就好。” 秦覃微微的朝着秦川使了个眼色。 他今天在影帝颁奖的现场放下奖杯匆匆赶了回来,就是为了巩固安安心中自己的头等地位。但现在,看到泪水涟涟的秦安,秦覃只觉得心都要被揉碎般,哪还有空顾及争风吃醋? 另一旁,秦川刚毅锋利的剑眉紧蹙,一手轻柔的不断拍打安抚着秦安的脊背,另一手悄悄推了些床边的镇定剂阀门。 如果,他能够再出类拔萃些,安安就不用与薄家联姻了。 但……他那位兄弟,薄家的大少爷,却是真心实意的爱着安安啊。 顶尖的进口药物很快发挥了作用,秦安只觉得浑身如同沁入了温泉中一般,暖意融融。 “…有空去和你那好兄弟谈谈?” 看着秦安逐渐阖上了眸,秦覃淡淡的开了口。 秦川心脏猛地缩了缩。 “好。” 薄氏集团,薄擎大厦顶楼。 高大的身影对窗而立,闪烁的万家灯火映在男人的脸上,深浅不一的阴影雕琢出了他脸上深邃完美的轮廓,如同降临凡世的阿波罗神般俊美无双。 英挺的眉骨下,琥珀色的眸子仿佛盛了碎星,微抿的唇角有些发白,手中死死的捏着一张单薄的票据。 良久,薄景夜深深的吐了口气,尽可能忽视手背突突跳动的青筋,略微颤抖着手臂,将那已经被捏的皱起的单据放回了桌面上。 单据上赫然写明了婚纱的定制日期与价格。 是的,他想,秦安穿上它一定会很美的。 “嗡——” 突兀的震动声令薄景夜蓦地有些吃惊。 没有人胆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扰他。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薄老爷子’四个白字赫然闪着光。 “……喂,爷爷。” 有些无法控制的无力感令薄景夜的嗓音带上了些喑哑。他轻声的说着,坐回了办公椅上。 “网上的视频,你都看了吗?那些,都是真的?!” 与薄景夜低沉微哑的声线不同,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老人中气十足,甚至略略咆哮着的声音。 “爷爷,那些是狗仔**的。我已经派人去压舆论了……” “压?压有什么用!那个丫头只要顶着你未婚妻名头一天,这事就一天不会消停!” 听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低哑的嗓音,薄老爷子只觉得心头火起,在电话那头真是唾沫星子四溅。 薄景夜一时无法开口。 因为,她并不爱他。 是他薄景夜,卑劣的拿着婚姻的绳索牢牢的缚住了她,甚至暗暗的祈求着有一日能够缚住她的心。 “……景夜,听爷爷一句劝吧。解除婚约吧,趁还来得及……” “抱歉。” 没有丝毫犹豫,薄景夜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挂断了电话。 身为这帝都毫无争议的商业帝王,他卑鄙,残酷,可偏偏做不到无情,做不到放弃秦安。 次日,中心医院。 门外女人高声的吵嚷弄醒了秦安。 “……你们知道什么?我可是安安的妹妹,家里人,你不让我进去见她,最后受罚的可还是你们!安安要知道了,你们都完了!安安,安安!” 女人拿腔捏调的声音刺耳的仿佛刺入灵魂一般,几乎令秦安浑身血液都要沸腾。 是苏栎。 那个披着无害的皮囊,心中却满是蛇蝎的魔鬼。 “让她进来吧。” 淡然轻灵的嗓音回荡在病房中,门外嘈杂的人声顿时安静了下去。 保镖欠身推开了门,一股混合香水的刺鼻气味伴着那熟悉的高跟鞋声快速的便近了。 “姐,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呢?让你平时小心一点,怎么还总是忘记吃饭呢?这个薄景夜也真是的,未婚妻病倒了也不来看,安安姐,你可千万不能给他好脸色!” 苏栎那被玻尿酸填的微微隆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倒也是眉眼弯弯,可如今落在了秦安眼中,却是如此好分辨那其中的狠辣与仇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