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开学季。 今天幼儿园报名的家长有点多,忙和到下午六点郁眠习惯性地扭了扭脖子,算是缓解了点疲惫。 还未抬起的眼帘映入一擦得锃亮的名贵皮鞋。 “你好,是招生老师吗?” 皮鞋主人的声音很好听,疏冷携着磁性,可对郁眠来说,却熟悉又心痛。 虽说是九月天,这阳光却从未这么早落山过。 男人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光束,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白衬衫下包裹不住强劲的身材,浑身气质疏离矜冷,高不可攀。 她缓缓地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他。 熟悉的面容,四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但不变是他那张脸,帝城早就流传许久的话:人间绝色顾衾白。 皮相精致,五官完美,多情的桃花眼,与四年前相比更加成熟。 “是,请坐。” 顾衾白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边有个小男孩。 眉目与他有八分相似,同样的精致,就连皱眉的弧度也是一模一样。 是他的孩子?他和郁馨的孩子? 郁眠并没有多少意外,毕竟,这俩人五年前就搞在了一起。 但此刻的心还是传来阵阵抽痛,似乎被龙虾钳子给夹了,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的血肉,痛意夹杂着不甘。 他们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她的呢? 一个夭折,一个到现在还在营养舱里。 他们生下来没有父亲,不被期待。 “报名需要什么?” 悬在头顶上的声音打乱了她短暂的思绪,顾衾白正单手撑在她的桌子上。 “监护人身份证及复印件。” 郁眠努力使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甚至还扯出一抹笑容。 可是,她知道,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手狠狠地掐着大腿上的软肉,终于填完了报名登记表,顾衾白,男,28岁,帝城本地人…… 末了,男人好像往她手放的位置处瞄了一眼,好看的桃花眼一如既往的寡淡,毫无波澜。 “郁女士,是这样的……”电话打过来。 是女儿的主治医生。 暖暖太弱了,必须依靠营养舱才能活下去。 顾衾白抱着他儿子走得果断决绝,背影冷漠。 待郁眠反应过来后,脸上竟湿濡一片。 下班在路边买了俩包子吃完,郁眠便匆匆地去医院看女儿,顺便交了费。 “妈咪。”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张开手就要她抱抱,郁眠小心翼翼,女儿太轻了,四岁的孩子连竹篮的重量都没有。 “暖暖。” 郁眠亲了亲女儿柔软的头发。 出了医院,夜间的风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郁眠扶着栏杆站了一会。 南城这个不大城市,夜间灯光璀璨,甚是好看,郁眠却无暇欣赏,她还有一份工要打。 不然女儿只有等死。 凌晨四点钟的南城蒙上了一层灰雾。 从大排档出来后,郁眠骑上自行车,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人在跟着她。 想到前几个月的新闻,郁眠加快了速度。 这是个老旧小区,没有电梯,单元内昏黄的灯常年亮着,郁眠尽量使脚步声变轻。 楼上的那更年期房东不是好相与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那伫立在楼梯口的高大男人使她生生止步。 顾衾白,他怎么会在这里? 舔了舔干燥的唇,泛着青黑且疲惫的眼睛,倏地出现一抹光,微乎其微。 郁眠在男人的注视下慢慢地走向他。 “顾总,做吗?” 生产后没有休息好,再加这四年的操劳令她消瘦憔悴,郁眠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是对顾衾白产生不了吸引力的。 但她还想试试。 郁馨的男人啊…… 呵。 真是风水轮流转。 手臂勾上男人的脖子,见他没有拒绝,郁眠愈发胆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