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自那日离开后,就再也未曾回来,等宫里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完全找不到了。 秦国质子逃离,第一个被问罪的就是傅容。 傅容没想过,第一次见她的父皇,是被绑着押送过去的。 皇帝仪态威严,坐在高位上看着她时,就像在看一只蝼蚁。眼底的冷漠和愤怒,根本不像一个父亲看着女儿应有的神情Ъч。 “徐晋逃离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帝走到她面前,厉声质问。 傅容跪在地上,慌忙摇头:“奴婢不知道。” 皇帝自然不信:“你们每日同榻而眠,他离开,你岂会不知!” 傅容死死地咬着唇,她微微扭动了一下手臂,让手臂上交错的红肿淤青,新伤旧痕,全数暴露在皇帝的视线中。 皇帝眼神微眯,神色不明的问:“这些伤痕是徐晋干的?” 傅容将头垂得更低,身子微微颤抖,无助的抽泣道:“奴婢无用,请父……陛下责罚。” 那句错口快要叫出声的父皇,让皇帝蹙了蹙眉。眼前的傅容,到底也是他的血脉。 虽然他并不想承认,可毕竟虎毒尚不食子。 皇帝有些恼怒的看了一眼傅容,长长呼出一口气,愈发觉得她刺眼,挥手示意侍卫把她带走。 傅容被送到了宫中最辛苦的浣衣局。 浣衣局的管事嬷嬷知道傅容不被皇帝所喜,一股脑的将没洗完的衣服都交给她。 到了夜里,所有的人都睡下了,只有她还在院中浣衣。 傅容的双手被凉水冻得通红,等她将所有衣服洗完,已是半夜。 她捶了捶自己已经快要直不起来的腰,悄悄去了宫庙。 自徐晋走后,她每天都会来这里为他祈愿,愿他平安喜乐,愿他万事顺遂。 而她自己,能活下来,她就已经很知足。 傅容想,只要自己心诚,总有一天佛祖会听见的,是吧? 时间如白驹过隙,三个月后。 这天,傅容提前洗完了衣服,吃饭时,分到了一个馒头。 她小心翼翼的撕下一点点,往口里塞,其实她真的很饿,但却不舍得一次全部吃完。 因为她不知道下一顿,还能不能分到食物,会不会饿肚子。 忽然,胃部翻涌,喉咙里传来一阵恶心感。 傅容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没呕出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但是她不敢去求证。 可无论她怎么隐瞒,还是被管事嬷嬷发现了。 第二日,傅容就被关押起来,被太医确认是喜脉后,傅容不喜反忧。 因为此时,大昭与秦国对峙,战事一触即发。 而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徐晋,是秦国五皇子。 果然,皇帝知道这件事后,她被当作谈判的筹码,押送至北境前线。 北境朔风凛冽,大风漫卷着黄沙吹在脸上,打得傅容脸上生疼。 边城外秦国大兵压境,傅容被关在一个半人高的狗笼子里,她像一条狗一样被铁链拴住脖子,蜷缩在笼子角落。 一小队士兵将她缓缓推出城,放在两军阵前。 阔别三月未见,她一眼就看到了对面黑压压的人群中的徐晋。 他一身黑羽铁甲,将旗在侧,俊朗无比。 此时,他是秦国领军之将。 而自己,却是大昭用来羞辱他的阶下之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