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衣笙眸露哀伤,手死死掐出红痕:“沈哥哥,笙儿舍不得你,笙儿不想你走……” 她总觉,此行一别无再见可能。 沈意只投以两字:“保重。” 女子鼻头微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眼眶湿润一片。 人最后还是被带了下去。 空荡荡的殿内只放置着张美人榻,红木制成,色泽雅静,花纹生动华丽。 翠罗桃色烟沙帐,前头琉璃萤光青竹屏,只着里衣的佳人在内。 美人榻,美人坐在其中,端的是盛衣笙此般。 “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 若忽略她脸上的神情,风轻尘自是极有心情赏。 眼见盛衣笙想从榻上跃下,他伸手将人揽在怀中,手轻轻抚上美人面颊,低垂的眼眸尽是狠辣之色,声轻笑上挑:“我的小笙儿,你可真是请朕看了出大戏呢,跟皇叔说说你与那沈意背着我在一起多久了,嗯?” 烈寒冬日,他手极冷,冻得她整个身子止不住的哆嗦,吐出来尾音倦柔,如情人低吟却让她灵魂一颤,恐惧荡入脉络。 女子面上修长的手指轻挪往下,玉颈处男子骤然收紧,捏的盛衣笙脸瞬间张红。 她攀上他的手,努力蠕唇:“皇叔,你知道的……沈将军咳咳……不会反你的。” “哦?是么?”风轻尘凑近她琼鼻,女子美眼中痛苦与惧怕是如此明显,他挑眉一字一句道:“他忠于我,更忠于南依国,确不会反朕。” “我家小笙儿长大了呢!”他起身,抛下这么一句话。 轰隆…… 盛衣笙一僵,不可置信的望向他:“你是故意的……” 风轻尘居高临下,看她如看蝼蚁,冷笑:“沈意既是你心上人,朕岂会让你二人比翼双飞,当初你自己说过的话可都记得?” “皇叔,笙儿见不得你与那娇儿恩爱!” 他模仿去年倔强懵懂的小笙儿。 年仅十三,正是情窦初开时,自小便宠爱自己长大的皇叔有了别的女子,盛衣笙自是不满,她闯进风轻尘的寝宫。 小脸仰起质问他。 那是风轻尘,第一次在小丫头脸上见到所谓的吃味。 新奇却也让他为之心异。 “怎得,见情人离去这就受不了了?” 心上人? 情人? 皇叔竟不知?她爱的是他吗?一直以来都没有旁人啊。 耳畔声继续回荡大殿内,从一开始的童言到后面的残忍嚣张,句句言言,都出自她口。 未等到她回神,风轻尘眼带嘲讽瞥她转身离去,大殿门再次紧闭,盛衣笙听见闩门的落锁声。 她慌乱间踏下了美人榻,赤足踩在毛毯上大喊:“皇叔……不是这样的,沈哥哥与我只是青梅竹马,他并不是我的心上人,你放过他吧!” 未有人回应,风声呼啸。 脚底猛地传来剧烈疼痛,盛衣笙朝前直直倒地,痛意从脚底蔓延开到四肢血管,五脏六腑仿若被人有虫撕咬,啃食她的血肉。 “啊……呜呜……皇叔……笙儿疼……”女子蜷缩靠墙,她看见,如玉的手瞬间被血水染红,脚指头溢出小拇指盖大小的黑块,牵着细细的线。 竟是蛊毒! 一离开美人榻,必受万虫嗜血之痛,却也不会死。 呼吸愈来愈微弱,眼前一片漆黑。 她的皇叔,是想要她生不如死吗? 她凉薄一笑,唇角勾起久久未收,盛衣笙抚上小腹,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何人。 …… 身子突的一轻,龙诞香夹带雪松木的味道绕进鼻息之间,好熟悉,幼时她极爱这味道。 是谁? 会是皇叔吗? 她想看看,若是他,该有多好啊,盛衣笙想睁眼,可她没力气了。 头重重垂落,眼已阖上。 风轻尘将人抱在怀里,朝美人榻走去,人重重抛下床褥上。 他给她喂了颗药,血渐渐止住。 美人小脸皱起,苍白狼狈,盛衣笙蹙起秀眉,呢喃:“皇叔……笙儿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