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琛并未作答,而是冷声嘱咐道:我需离京办案,你若不想活,别带累我。 说完便转身离去。 待脚步声渐渐远去,顾念念紧绷的心才松了松,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采菱小跑着过来扶她躺下,轻声道:姑娘还是歇会儿吧。 顾念念却摇摇头,指了指案上以裁好的纸:帮我把它拿过来。 闻言,采菱叹了口气,伸手将纸拿过。 见顾念念一言不发地遮着千纸鹤,她欲帮忙,却被阻止。 我自己来。 顾念念有些疲惫地深吸了口气,翻折着手中的纸。 她一直认为只有自己折的千纸鹤把娘带回来,但是碰到霍霆琛,她觉得他折的也可以。 因为她曾觉得霍霆琛是她命定之人。 但那不过是黄粱一梦,遇上他,她真正孑然一身。 三日后。 顾念念坐在檐下,将今日的最后一只千纸鹤放于匣内。 采菱把才做好的桃花酥端了来:姑娘,快尝尝。 顾念念拈起一块儿吃了一口,甜味在嘴中肆散,然而她心中仍旧是一片苦涩。 甜。她强颜欢笑地点点头,却再没有吃第二口。 嘭! 一声巨响,两人愣了愣,不约而同地望向被踢开的院门。 几个小厮丫鬟簇拥着一位华服夫人走了进来。 采菱一惊,慌忙上前行礼:老夫人。 霍王氏睨了她一眼,直接走至顾念念面前,眉眼冷冽:那日在喜堂上摔倒的人就是你? 顾念念一怔,没有回答。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老夫人让她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采菱见状,立刻过来解释道:老夫人,姑娘她 住口!霍王氏厉声斥责道,主子说话,哪有奴才多嘴的份,掌嘴! 不等采菱反应,一个丫鬟扬起了手,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采菱! 顾念念焦急地唤了声,却又无法站立去阻止。 霍王氏嫌恶地扫了她一眼:去报官,就说抓到疑似朝廷重犯的人。 是。小厮应了声便跑了。 顾念念心霎时一沉,可见采菱唇角已淌出了血,她也顾不得许多,强站起身要去阻止。 砰的一声,桌上的桃花酥和匣子掉落在地,几十只千纸鹤从匣内散了出来。 霍王氏见状,面色莫名一怔。 她突然躬下身,捏住顾念念的下巴细细看着,眼神渐渐复杂。 下巴的疼痛让顾念念忍不住紧皱起眉,此刻更有些恨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 你叫什么名字? 霍王氏突然问,语气中带了丝微不可察的忐忑。 顾念念抬起微红的双眼,一字字道:顾念念。 既然霍王氏已差人去报官,她难逃一死。 也好,她无缘再见亲娘,苟活着也终对不起死去的弟兄。 下巴的力道忽然一松,霍王氏紧缩的眸子微颤着,一副如受雷击的模样。 良久,她才怔怔后退了几步:去把人叫回来,等霆琛回来再做商议。 说完,霍王氏快步离开了院子。 顾念念无暇顾及霍王氏的异样,忙查看采菱的脸。 见她脸红肿一片,心疼不已:对不起,又是我害了你 采菱强忍痛扯出一抹笑意:姑娘别担心,等大人回来了,老夫人就不会为难您了。 闻言,顾念念心一窒。 她能等到霍霆琛回来吗? 他回来又能如何,她此刻所承受的伤痛那一件不是他给的。 但并没有官府之人来抓她,只是院门外多了两个小厮看守。 这回连采菱都不能出去了,每日的饭都由下人送来。 直至十三天后,霍霆琛风尘仆仆地回了府。 他还未卸下武器,脚步便往顾念念的院子去了。 霆琛! 霍王氏忽然叫住他,神情忐忑而小心。 霍霆琛蹙眉:姨娘有何事? 对于这个称呼,霍王氏早已习惯,可心中总有些不舒服。 霍霆琛虽说是霍父的养子,但十几年来她也掏心掏肺的对他了,然而仍旧换不来他一声娘。 她掩去眼中的情绪,生硬开口:把顾念念送去尼姑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