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姜秋白没有回沈家。

她来到河边，抬头看着天空渐渐的暗了下去。

不远处有人在唱歌，还是那首《老男孩》。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该放弃……”

“……转眼过去多年时间，多少离合悲欢，曾经志在四方少年，羡慕南飞的燕……”

姜秋白静静的听着，感觉每一句歌词都写进了心里。

天空越渐黑沉，璀璨的星光落入眼底。

唱歌的人和听歌的人接连离开，河边只剩下姜秋白一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

“姜秋白！”

姜秋白听到沈延熟悉的嗓音，偏头就见他站在不远处。

她不由疑惑：“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沈延几步朝着她走过来，冷声问。

姜秋白闻言，拿出手机，才发现是关了静音，里面竟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她正要解释，沈延一把将她从岸边拉开。

他冷着一张脸：“你如果想不开，别拖累我。”

姜秋白这才明白他误会了。

“我没想到不开，只是想在外面散散心。”

沈延不想和姜秋白多纠缠，松开手，朝着车走去：“上车。”

姜秋白跟着上前，坐在车上后，她打开手机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她没想到自己在外面待了那么久。

余光不自觉看向开车的沈延，她小声的开口：“你是在关心我吗？”

沈延闻言冷斥道：“你是有妄想症吗？”

姜秋白喉咙顿时像被卡住了什么，她靠在椅背不再说话，目光落向窗外倒退的景色，想着今天医生的话。

直肠癌晚期……

生命临近终点，她的胆子也大了一些。

“老公。”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沈延心口一怔，随之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叫我什么？”

姜秋白偏头看着他：“我叫你老公。”

说完，她涨红着一张脸：“你能叫我一声老婆吗？”

死前，她忽然想大胆一回，就像电影里说的，爱一个人，攀一座山，追一个梦。

“下车！”沈延脸色铁青。

“你叫我一声，我就下车。”姜秋白不知为何心中生起了一股执念。

沈延从来没看到姜秋白这般模样，他再次发动了引擎，抿唇一个字都没说。

回到家。

沈延就要回自己房间，忽然身后被一双柔软的手抱住。

“今天晚上，你能陪我睡吗？”姜秋白声音带着一丝祈求。

不知道为什么，得知生病后，她很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人。

沈延身体顿时僵住，很快，他扯开姜秋白的手。

“你真贱！”

姜秋白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明显感觉到一股湿热从鼻腔涌出。

她忙捂住，鲜血从指缝滑落。

她抬眸看着沈延毫不留恋的背影，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回到自己的房间，姜秋白躺在床上，身体像是被无数的蚂蚁啃噬着，她强忍着疼痛趴在床上，翻看着手机里沈延的照片，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姜秋白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她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有一瞬间的茫然，起身的时候，被子上都是鼻血。

姜秋白把被套拿去洗，然后赶去超市上班，却因为迟到被开除了，她只能收拾东西离开。

搭乘公交车去医院的时候。

她忍不住沿途拍着荆城的风景，母亲今天出院，她想着去接母亲的时候顺道看顾泽。

然而刚到医院，她就听到顾泽的病房外传来吵闹声。

“死都死了，还要我们来料理后事，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这么个外甥。”

姜秋白走过去，脚步一下僵住。

病房里面，雪白的床上，消瘦不已的顾泽紧闭着双眼，被一张白布缓缓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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