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次活过来,更没有消失。 只是却无声无形地参与了我自己的葬礼。 我也知道我这一次真正的死因,因为伤到了大动脉,失血过多而亡。 最终我还是死在了贺天瑜的手里。 只是看着我妈整天以泪洗面,我却满心的愧疚。 她从我认识周时亦开始就一直担心着,我也总是安慰她没事,可是总归是对不起她。 两年后,我看见了宋牧舟结婚了。 我看得出来新娘很爱他,但他眉眼中总是藏着一丝落寞。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仔细想来,他曾经的针对和戏弄的确像个不成熟的孩子表达着对别人的喜欢。 可我和他从始至终都是两条平行线,我也只希望他不要辜负了眼前人。 我的离世再次给阮氏集团添了个麻烦,好在我之前醒过来后便立了遗嘱,以防再出现意外情况。 阮凌菲接管了阮氏,她聪明又刻苦,只用了五年的时间成长起来。 只是有很多个夜晚,她都会拿着我和她的合照默默流泪。 “姐,我已经长大了,你看到了吗?我现在是妈的避风港了……” 她将照片紧贴着胸口,红着眼抽泣着。 我走到她面前,虚虚揽着那微颤的身子,含泪笑道:“姐姐看见了,凌薇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的小孩了。” 一年又一年,我一直陪在周时亦的身边。 白天,他仍旧是那个不苟言笑,冷傲孤僻的周总裁。 然而每当夜深,曾经我和他生活过别墅总是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酒味。 昏暗的落地灯光线照在周时亦通红的脸上,清冷的眉目浸着浓浓的悲戚。 我坐在他的身边,几次想阻止他不要命似的灌酒,但总是没有用。 “浅…”周时亦哽咽着,呆滞的目光如枯木,“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 他紧闭上双眼,修长却颤抖的手指穿插进凌乱的黑发间紧紧地揪着。 周时亦像小孩一样哭着,哭累了就靠着沙发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以后又继续喝酒。 明明已经看过无数次他这样崩溃一般的模样,但我的心痛感却又随着他每一次的颓废而加深。 望着那陷入沉睡的苍白的脸,我伸出手轻轻触碰着他直挺的鼻梁。 虚空的感觉让我眼眶一涩。 这几年,我有无数次希望周时亦能像之前那样看到我,哪怕是一瞬间。 可我们最终是阻隔在了两个世界。 他痛苦,我陪着他一起痛苦。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淡青色的光线从落地窗照了进来。“荨荨…!” 周时亦呢喃着,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我一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间,他猛地睁开眼,满是血丝的双眸竟落在了我身上。 霎时四目相对,我呼吸不由一窒,生怕这是我的错觉。 “荨荨…” 周时亦呢喃着,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我一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间,他猛地睁开眼,满是血丝的双眸竟落在了我身上。 霎时四目相对,我呼吸不由一窒,生怕这是我的错觉。“荨荨!” 下一刻,周时亦忽然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眷恋。 我眼眸一怔,再次抬起手,缓慢地环住他。 温暖的触感像是针刺进了心底,痛却又有着已经快要被我忘记的真实感。 我顿时哭出来声:“泽…” “荨荨,真的是你!”周时亦含泪看着我,满是泪痕的脸上挂着失而复得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对不对我伸出手,用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泪水,却被他紧紧握住。” 那仿佛要把我揉进骨血的力道透着几分惧意,周时亦和我一样,生怕这一刻是各自的幻觉。 他紧握着我的手,放在唇边,目光却从未离开过我的脸。 “荨荨,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是我配不上……” 周时亦忏悔一般地语气让我心尖一颤。 我爱过他,也恨过他,可如今我所求的还是能让我们相见。 或许我从未放下过他。 “别哭。”我强忍着泪水,弯起唇角,“你可是周时亦啊,怎么能哭的像个傻子呢?” 他摇了摇头,声音更加嘶哑:“荨荨,我的爱根本配不上你,我因为愧疚娶了你,又放弃了贺天瑜爱上了你,我这样薄情的人怎么配得…” 闻言,我垂眸不言。 我忽然明白了周时亦对我的忽远忽近。 贺天瑜是他真真实实爱过的,但也只是爱过。 在短短的几年里,他却又爱上了我,在他看来,他就是个薄情的人,所以才会选择一再逃避自己的真实情感,否定他爱我。 “但是我真的…” 周时亦眼泪再次落了下来,一个字都难以说下去。 我几番吞咽才忍下悲痛的情绪,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时亦,我只想你好好的活下去,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开心…” 话音刚落,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周时亦瞳孔骤然紧缩。 “浅…荨荨!你不要走!” 我彻底地消失在了周时亦的生命中。 但我却从未离开过他的生活。 他听了我的话,好好的活着,只是一直都没有结婚,领养了一个男孩,取名叫思遥。 思遥很聪明,长大以后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周时亦的企业。 春去秋来数十载。 温暖的壁炉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藤椅上,他枯树皮般的手紧攥着一张已经泛黄的婚纱照,一旁的玻璃圆桌上放着一杯已经渐凉的茶。 两本厚厚的笔记本交叠放在茶杯旁,上面的褶皱处已经变白。 我坐在他的身边,默默无言地看着他。 周时亦沉沉地呼吸了一会儿,抬起那浑浊沧桑的眸子望着我。 “…你还是,没…依然那么…年轻,漂亮。”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语气就想看见了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我,我老了是吗?” 我眼眶微湿,摇了摇头。 周时亦气喘吁吁地笑了笑,岁月在他脸上侵蚀出一道道沟壑。 “真,真好…我终于能再见你…” 急促的呼吸慢慢放缓,被紧攥在手中的婚纱照倏然飘落在也。 “荨荨…!” 我看着眼前人渐渐没了气息,泛红的眼角无声地落下一滴泪。 日落西山,在最后一抹余辉消失后,我望着渐渐变成深蓝色的天空,闭上了眼,感受着意识慢慢消失。 周时亦,但愿来世,我们能互不相欠的走完一生。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