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答应,也不该答应。 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眼中带泪的欧宜,她却怎么也拒绝不了。 欧曼拉着欧宜的手一松,难以自抑的转身,似是逃一般的离开。 身后,欧宜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笑。 她知道,欧曼终究是妥协了。 世锦赛决赛现场。 欧宜一路比赛,终于到了最后一场了。 昨天夜里,她在医院足足打了四个小时的止痛针,才能让她坚持着到了这里。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考斯滕,和冰面相映成辉,美得如同冰面上的仙子。 上面的水钻都是欧曼一颗颗手工缝上去的。 还有一名选手,就要到她上场了。 欧宜站在预备席,她转头,看见了顾斯年。 他就像从前一样站在护栏外等待处,好像他还是她的教练似的。 可实际上,他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弟子,代替了她的位置。 他们之间相隔不过百米,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 相顾无言。 顾斯年目光压抑着一丝痛苦。 欧宜鼻尖忽然涌上一股热流,她习以为常的伸手默默擦掉了鼻尖的血迹。 那抹红色却让顾斯年心中一震。 他急忙想要走过去,可这时,比赛广播却念出了欧宜的名字。 顾斯年只能压下心中的急躁和不安,站在护栏边凝视着欧宜上场。 欧宜滑入冰场,向裁判致意。 音乐剧悲惨世界里的名曲“idreamedadream”响起。 ——那时他们的声调温柔,字语动人。 曾有一段爱情是盲目的,那过往的时光—— 伴着歌声,欧宜在冰上起舞,在空中旋转。 不知为何,她忽然感觉自己这一次的状态无比的好,所有的动作没有失误。 顾斯年目不转睛的看着冰场上的欧宜,神色难掩紧张。 这时,他的身边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这是她自己编舞排的,没有你也很好,不是吗?” 顾斯年转头,只见欧曼紧攥着栏杆,神色冰冷。 不知是何时来到他旁边。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能沉默着。 他的目光又移回冰场上。 音乐到了后段。 ——我梦见过往的时光,那时的我,希望满怀—— 欧宜向后弯腰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她展开双臂,拥抱全世界,又有种垂死的美感。 一个完美的贝尔曼动作。 护栏外,欧曼却在疑惑的问顾斯年:“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顾斯年心口似被揪紧了一般。 他的手紧紧抓着护栏,一个“爱”字却在舌间顿住。 “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剃光头吗?”欧曼这样问着,取下了帽子。 顾斯年看着欧曼光洁的头,心中莫名的不安突然放大。 欧曼声音冰冷:“因为欧宜在做化疗的时候,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就把头发剃光了。” 顾斯年一下睁大了眼睛,他猛然攥住欧曼的手臂,急切的问:“什么化疗?你说清楚!” 他看着欧曼光洁的头,一种巨大的慌乱几乎将他淹没。 虽然和顾斯年说着话,可欧曼的眼神一直看着冰场上的欧宜。 她看着欧宜在冰上跃起,又单足旋转。 画面那么美,可这种美背后却含着那么多痛苦。 她眼中控制不住的涌出泪:“骨髓肿瘤演变的癌症,现在已经癌细胞扩散了,她活不了了。” 顾斯年不可置信的看着欧曼,难以言表的恐慌突然淹没了他。 他的目光猛然间落在冰场上。 此时,音乐到了最后。 ——可我现在身处地狱,与曾经的梦想判若云泥,我的美梦,它被现实扼杀。—— 随着音乐里芳汀的死去,欧宜最后的动作是闭着眼旋转着倒在冰面上。 全场静默了片刻,然后爆发了猛烈的掌声。 观众们全场起立,纷纷抛出手中的维尼熊。 漫天的维尼熊,是给场上的花滑运动员最高的喜爱和敬意。 欧宜想站起来,可全身的力气却突然都离她而去。 后知后觉的疼碾压过她的全身。 冰面的冷侵入她骨髓,胸口紧缩的疼化作一口血从她喉间涌出。 血染冰面。 全场一片哗然! 顾斯年不顾工作人员阻拦,冲进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