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过去开门时,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您是颜清小姐吧? " "我是。" "您好,我是余慧娟女士的律师,方便进去一下吗?" 余慧娟,是大姨的名字。 律师将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推到颜清面前∶"余慧娟女士生前买了份意外保险,死后赔偿三十万加上她卡里的二十万,一共五十万。按照余女士生前立下的遗嘱,这些钱都给您,请在这里签一下字。" 颜清双手死死扣着茶几,不可置信的问。 "你说什么?" 律师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信函,递过去。 "这是余慧娟女士生前给您留下的信。" 颜清展信时,双手颤抖的不像样子。 她努力看清那上面的每一个字,却又觉得心痛难捱。 "颜清,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姨已经走了。 大姨一生没有孩子,便将你视作自己的亲人。 自从你父母离世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你。 前些日子看到你,知道你得了白血病后,大姨心里很难受。 一方面是自己没能力带你治病,一方面是心疼你。 加上我死后的赔偿款,应该够五十万了。 拿这笔钱去治病吧,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不要因大姨的离开而难过自责,大姨已经是成年人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的颜清,永远都是温柔且明媚的女孩子。 好好活着,我和你的父母会在天堂看着你,也会保佑你。 孩子,振作起来,拿出你的勇气!" 律师离开后,颜清依旧攥着那张单薄的信纸。 她浑身都在颤抖,面色通红着不停抽噎。 寂静的客厅里传来止不住的哭声,颜清浑身酸痛的倒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小雪,赶着夜色,颜清跌撞着往外跑。 赶到医院后,颜清站在前台,脊背挺得笔直,声音有些闷声闷气问护士。 "余慧娟女士的尸骨在哪儿?" 护士查完后,皱着眉头开口。 "三天前死的,人早都被送去火化了。至于骨灰,一直没有家属认领,你去殡仪馆问问吧。” "谢谢您。” 颜清宛若孤魂游鬼般在街道上游荡,身子越发疲惫,可她的脑袋却很是混沌。 里面全都是大姨的旧衣服,大姨炖的红烧肉,还有那有些潮湿的小房子…… 铺天盖地的痛楚袭来,逼得颜清蹲在路边不停干呕。 不知过了多久,她浑浑噩噩走进一家酒吧。 点了好多烈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眼前迷蒙时,却瞧见眼前好像有了韩颂的影子,他的身边还跟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 颜清眨眨眼,苦笑着摇摇头,转眼间又将一杯烈酒喝下去。 韩颂带着那个酷似颜清的女人离开后,驱车前往公寓。 女人名叫林可,有些紧张,俨然二十岁刚出头。 她拽着自己的衣角,努力鼓舞自己,头一次跟着这种男人,一点也不亏。 却不成想,韩颂连衣服都没脱,只是出声。 "会做笋汤吗?" "会!" 女人有些摸不清头脑。 "还会做什么?" 女人又说了几个小菜后,韩颂点点头,然后掏出手机也不知在看什么。 "那边有厨房,做完打包一下我带走。" 看着手机上唯一的一张照片,韩颂把大拇指放在颜清的脸上轻轻抚摸。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见到颜清。 颜清长得美,在酒吧喝多了自然有不少男人上赶着凑过来。 他们一个个争相同颜清说话,却只见眼前这貌美如花的女人,鼻子突然开始流血。 那群男人顿时散开,眼里都带着排斥和厌倦。 颜清也不在意,自顾自往外走。 她倚靠在酒吧外的墙壁上,却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仔细辨别一下,才发现是莫郇的声音。 还有一个声音,她不熟悉,不过应该也是韩颂的朋友。 "韩颂他今天带走的那个小妞和颜清长得那么像,你说他会不会是真喜欢颜清啊?" "不可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当年韩颂突然和颜清在一起,还不是因为那时候尹蔓抛弃他了。别说是颜清,那个时候,就算是头母猪表现对韩颂有意思,他都会说同意。" "也是啊,要是真喜欢,怎么能十年了还不给人名分?" "要我说啊,韩颂就是跟在尹蔓屁股后面的命,他这辈子算是栽在尹蔓户了!" 颜清眨了下眼睛,过了好久才平复好心里密密麻麻的痛。 "哎,那人是不是颜清啊!" 莫郇顺着朋友的指向看去,随即疯狂摇头。 "你可别瞎说,咱俩刚才说的那些话可不能让颜清听见!" 拖着疲惫的身体,颜清走到了江边。 她坐在冰凉的长椅上,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远处起雾的江面。 这些年来,她过不下去的时候,就总想着男人当初对自己表白的样子。 硬生生用那一两年的光景支撑自己十年。 可不曾想,就连最开始从韩颂口中说出的'我爱你'都是假的。 恍惚间,颜清已经坐在了江边的栏杆上。 只要身体稍微向前,她就可以离开,她就可以去见自己的至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