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舟看见阮甜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阮甜!”他忙起身,将身边的人抱在怀里。 他看见床单到处都是血迹,延展成刺目的红。 阮甜的左手手腕上的伤口还有血迹没有凝干,一把带着鲜血的水果刀掉落在床边。 他起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才能救下阮甜。 他用手捂住阮甜手腕上的伤口,不让鲜血继续往下流,然后拨打急救电话。 头一次,他清楚的感觉到他浑身都在发抖,无尽的恐惧几乎快要让他窒息。 江屿舟抱着阮甜,企图让她能感受到一点点暖意,可是无论他怎么暖,她的身体还是冷的。 “阮甜,你别吓我,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是混蛋,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别不理我啊!” 阮甜只是闭着眼,眼角还留着已经凝干的泪痕。 在救护车赶来的十分钟内,江屿舟头一次觉得时间如此难捱,在漫长无望的等待中,他在脑海里已经回望了一遍他与阮甜的所有过往。 小时候,阮甜刚会走路就跟在他身后口齿不清的叫着“言哥哥”。 他们一起看过了数不清的日出和黄昏,他们曾经一起淋雨,也曾一起撑过同一把伞。 大学刚毕业,他创业那会儿,两人就住在了一起,她会每天做好饭等他回来。 他们像所有的小情侣一样一起逛街,看电影,他也曾那么幸福过。 可是三年前那件事,一直折磨着他,他做梦都会听见那天阮甜无助痛苦的叫喊声。 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没有怪过她,更没有怨过她,这么多年,他不过就是痛恨当时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急救室的灯亮起,一扇门将他们隔绝成两个世界。 江屿舟等在急救室外,心却一点点沉入谷底,他无法想象,明明阮甜是个那么坚强,那么开朗的人,她是怎么会走到以这样残忍方式结束自己生命的地步。 身后空旷的走廊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江屿舟转头看见了夏临初。 夏临初还穿着一身白大褂,显然是刚听了消息从诊室匆匆赶来的。 他看见江屿舟,上前了两步:“你好,是江先生吗?阮小姐是不是在里面?‘ 江屿舟微愣了一下,对于夏临初,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你是什么人?” 夏临初轻叹了一口气:“我是阮小姐的心理医生,我姓夏。” 心理医生? 江屿舟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从来也不知道阮甜去看过心理医生。 夏临初看了他一眼,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又看向急救室的方向,语气多是痛惜:“她还是走了这样一条路啊!” 江屿舟强忍住心头的颤抖,用一种还算平缓的语调问:“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小姐患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是从三年前开始的,一开始还能控制,可是这三年来,她的病情越发严重,终……她自己也放弃了自己。”夏临初收回眼神。 心像是被人扔到油锅里滚过一轮,江屿舟觉得他快要疼到无法呼吸。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阮甜居然早在三年前就患上了抑郁症,而这三年中,在她跟死神斗争的日子里。 他唯一做的,居然就是亲手将她推向地狱。 他的阮甜,是被他的冷漠,背叛和疏离亲手杀死…… “啪一”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