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的古籍越来越多,不曾出去的时候他总在翻阅,总期盼着能看到点希望。 各族都知道天族的天帝很强,也知道他近乎疯魔的想要重塑一个已经消散了两万年的神魂。他们觉得,这天帝迟早会走火入魔,为大道所弃。 倒是天妃,兢兢业业,这些年关于天族的事物都是天妃在处理。与各族关系很是亲密。 上清殿里随处可见翻阅开来的书籍,混乱不堪。 帝曌席地而坐靠在桌子腿上,他的头向后仰着,脸上盖着一本书。这个姿势看上去并不怎么舒服。 他在幻境之中,幻境中完整的风铃苑,有他念念不忘的人。 即使是在幻境中,他也会躲起来。幻境之中只能出现他记忆中的画面。那些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看的最多的是桑铃低头抚摸着肚子,温柔的笑着。那是她刚刚怀着身孕的时候。 明明只有两万年的时间,对他来说,却像是几个沧海的轮回。可他还是没能想清楚一件事。为什么桑铃可以让他这么执着呢。 他想,应该是逃脱了自己控制吧。消失的那么决绝。 想到这里,他突然皱了皱眉。为什么要挽回? 上清殿外传来脚步声,白鹞一身白色的络纱裙,精致的饰品身上带了不少,看上去倒是有些俗了。 “天君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帝曌从幻境中抽离,伸手将书拿下来。看着白鹞的目光冷的吓人。 白鹞像是没看见似的,这两万年来她也看清楚了很多事,比如帝曌忘不了桑铃,比如帝曌想灭了狐族,想杀了她。 但她不在乎,她喜欢的从来都不是帝曌这个人,而是他的力量,喜欢他,是因为他强。 帝曌现在还不能杀她,不说这天宫的事物都是她在处理,就是为了他自己,帝曌也还不能动她。 白鹞走近,站在他的面前,轻声道:“魔界往南的虫语山间有一处狭缝,顺着狭缝下去能看见一片沼林,巫族就生活在那里。传闻,他们有独特的修复神魂之法。” 话音落,她的面前便只留下一道残影,地上的古籍因为突如其来的风被吹动的翻页。原先在殿中的人已经消失。 白鹞转身打算离开,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回头。 上清殿的玉座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一身红衣,松松垮垮,腰间金色装饰绕成一圈,底摆的地方,细小的金色流苏垂下,他翘着二郎腿,那张脸像极了话本里的风流贵人,凤眼微挑,薄唇微张,一脸的漫不经心。 白鹞看着他,目光闪过一丝忌惮。广袖一挥,上清殿的大门就关上了:“你来干什么!这里是天宫,不是你的魔界。” “天后紧张什么,我就是路过来看看。风平浪静两万年,本尊不会也挑起什么事端。再者,我们也算是熟人了。” “谁和你相熟,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以后且不要再来找我。” 白鹞是有些害怕的,魔尊月楼!与他一起无异于与虎谋皮。 月楼带过一道红色的残影,闪身就到了白鹞的面前,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凑近在她的耳边低语:“天后貌美,本尊心仪,挡不住心中神往,前来看看。有何不可?” 白鹞一把将他推开,怒目而视:“放肆。” 月楼扬起手,打了一个哈欠,似是无聊了:“好了好了,瞧你吓的,本尊这就走。巫族的戏可要开始了。” 白鹞被气的不轻,一个杂种也胆敢调戏她。 月楼这一趟来当然不是为了调戏一个女人,他还没那么乏味。只是确定这女人到底会不会听话将巫族的事情告知帝曌,毕竟这可关系到他未来的几万年到底会不会无聊。 …… 穿过魔界原本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可这个人是帝曌,他不想被发现,那就能不被发现。 虫语山很大,他花了不断的时间才找到一片有人居住的沼林。沼林之中危险重重,若是寻常生灵来到这里,那势必会被这里的沼泥吞没。 顺着沼林往南走,帝曌终于看到了错落有致的房子,他应该是找到了。 他在古籍中也看到过关于巫族的记载,这众多的种族中,巫族并不强大,但却足够的神秘。他们就像是一团迷云,没人能窥视其内。 巫族外有一堆罐子,远远的就能听到沙沙沙的声音,像是某些虫子在聚集在一起相互撕咬。吵的人心烦。 若是平时,这些破罐子怕是早就被他一把火给烧光了,但今日他收敛住了,毕竟有求于人。 他大概猜得出来,这些虫子的声音应该是一种告知。 正这么想着就有人来了,是个老头,佝偻着腰,双手背后,身上穿着紫色的繁杂服饰,上面的花纹很是复杂,要是仔细看,像极了一条蛇。 “阁下是谁?为何擅闯我族。”老头的声音很是沙哑,说话也极慢。看着帝曌的目光充满了警惕。 “天族天君,请巫族帮个忙。” 虽说帝曌说了一个请字,可实际上语气之中那不容人拒绝的气势让望而生畏。 老头一听他的身份,眯了眯本就极小的眼睛,过了一会才道:“原来是天君,我巫族沉寂虫语山数万年,不曾出去,不识天君,还望莫要见怪。” “巫族可有修复神魂之法。”帝曌直接问道。他很急。 老头思索了一下,天族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如实道:“只要留有一半以上神魂,便可修复。八荒九州,这种方法应当也不难寻才是,老身记得天族就有记载。” “若没有神魂呢?” 老头一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玩笑:“天君莫不是在和老身说笑,没有神魂,难道要老身凭空造一个不成。” 帝曌皱了皱眉,捏了捏袖中的饲魂瓶,哑声道:“有神魂……燃尽的灰。” 老头很是惊愕,神魂这个东西说不出的其妙,顶多就是打散了。神魂一散,回归天地。若是天时地利人和,占尽机缘,也许能凑的回来。但燃烧神魂,除了天族的红莲业火,没有什么能做到。 “天君莫不是糊涂了,那神魂燃尽的灰和你脚下的土没什么两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