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落是在被大火吞噬的痛苦中醒过来的。 她的双手被缚于头顶上丝毫动弹不得。 近在咫尺,双眸如鹰隼般冷冽的男人让她浑身冰凉,瞬间忘记了疼痛。 “念落,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辈子都休想逃开!”男人在她耳畔呢喃,森寒的气息像是来自地狱一般。 片刻的失神之后,顾念落却笑了:“如果我再逃的话,你就打断我的腿好了!” 男人愣住了,定定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孩。 这又是在耍什么花样? 是想让他放松警惕再逃吗? 顾念落抬头轻啄了下他,谄媚的讨好:“裴司摹,我保证不逃,你先松开我的手好不好?” 裴司摹微眯起双眸,在审视她这话的可信度。 其实对他来说,顾念落的信用早已破产。 他迟迟没有动作,在她无奈打算暂时放弃求和的时候,缚着手腕的领带被抽走。 顾念落果断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郑重承诺:“我用我这条小命跟你起誓,这辈子我绝不离开你!” 裴司摹冷声威胁:“你大可再逃一个试试!” “……”亲,还能不能常规对话了? 不管她是真的死心放弃,还是欲取故予的伎俩,他都会穷尽一切手段将她困在身边,就算让他仇恨一辈子,也绝不会放手! 第二天一早,顾念落醒过来的时候,男人英气逼人的脸映入眼帘,关于前世的记忆一涌而出。 身边睡梦中的男人眉头微拧,性感的薄唇紧抿着,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顾念落侧头看了眼闹钟上显示的时间,片刻的怔忡后,迅速翻身而起。 只是刚起到一半,就被一道强大的力量重新拉了回去,裴司摹一个利落的翻身,沉声质问:“怎么,还想逃走?” 男人神情阴鸷,尽染寒霜的眼眸因为充血越显凌厉,整个人身体紧绷着,处在随时暴走的边缘。 不等顾念落回答,他已经紧紧扣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前世所有的恩怨情仇全都清晰浮现,顾念落双手抵在他结实的胸口,下意识的挣扎想要避开他。 “裴司摹,你放开我!” 这种时候,她必须要让他冷静下来! 但裴司摹却充耳不闻,顾念落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咸涩的血腥在口腔中蔓延开,裴骁霆终于放开了她。 腥红的眼中透出嗜血的寒光,顾念落体内浸入骨髓的恐惧瞬间苏醒,小心翼翼的解释:“你别误会,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滚!” 她话还没说完,身上的男人已翻身而起,对她沉声怒喝。 管家闻声赶过来,看到房间内再熟悉不过的对峙场面,无奈的一声叹息。 他实在不明白,裴司摹从来都是铁血清冷、杀伐果断的性子,怎么面对顾念落这么个小丫头的时候总是失控呢? 见裴司摹紧锁眉头,单手用力揉着额际,管家也顾不得去理会顾念落,立刻转身离开,等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杯水还有几片白色的药片。 “三少,先把药吃了吧!” 裴司摹兄弟三人,他排行老三。 紧咬牙关的男人大手一挥,管家手中的药片和水杯都被打落在地,应声碎落的玻璃渣溅起,从顾念落脚踝划过。 就算他强占了她的身体又怎么样?她的心依然还是在别的男人身上。 想想这些年来的坚持,还有不顾一切将她困在身边的偏执,裴司摹都觉得自己荒诞可笑。 前所未有过的心灰意冷,冷声对顾念落说了句:“你走吧!” 留不住她的心,困住她的人又怎么样?她还不是要一次次的,不惜自残伤害自己也要逃离开他吗? 他累了…… “三少……” “让她滚!”管家刚开口,就被裴司摹的怒吼打断。 顾念落也不说话,深深的看了眼裴司摹,沉静的起身离开了卧室。 直到她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裴司摹唇角扬起一抹苦涩自嘲的弧度,还真是走的决绝,全然没有一丝的留恋。 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那个男人身边吗? 顾念落无视一直流血的脚踝,连鞋子也没穿,赤着脚跑出了山庄的主楼,绕过一片池塘向偏僻处的偏楼跑去。 将偏楼的一间卧室翻了个底朝天,直到找出一个久违了的红木盒,小脸上才终于绽开笑靥,如获至宝般的抱在胸口:“终于找到了!” 然后气息都未及平复,抱着红木盒又跑了出去。 再次回到主楼卧室,里面早已经是满地狼藉,低沉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裴司摹抱着头痛苦不堪的躺地床上,管家神色慌张的在给医生打电话。 顾念落心中一紧,当即冲过去跪在床畔,拉开裴司摹的手,发现极端的疼痛已经让他线条分明的脸有些浮肿,意识也开始模糊。 “三哥,别怕,我马上给你止疼。” 说着打开了手中的红木盒,从里面拿出细长的针。 一声久违的“三哥……”让裴司摹从疼痛中清醒了过来。 她刚被接到裴家的时候,总是像条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这样叫他,直到他强行将她与那个男人隔绝开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 看着眼前神色担忧的女孩,裴司摹虚弱无力的质问:“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躺好,我给你针灸。” “不用你多事!” 裴司摹丝毫不领情,推开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不让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的脆弱。 “再这样疼下去你会死的!” 顾念落双眼通红,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落下来,嘴上却不饶人的大声叫嚣:“如果你死了,休想我为你守活寡或者陪葬,我会用你留下的家产去包养小奶狗,让你死都不能瞑目!” 趁着他愣神之际,顾念落抹掉眼泪,准确无误的将手中细长的针刺入了他太阳穴的位置,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几近透支了所有的意志力,才控制住颤抖的双手。 施针之后,裴司摹真正的冷静了下来,片刻后便闭着眼睛沉沉睡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