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蕊松了口气,却又为自己和林倩感到可怜。 “就像你不会回应我一样,是吗?” 陆战霆慎重地说:“你以后会遇到回应你爱情的那个人,但不会是我。” 苏云蕊喉咙一梗,再说不出话。 这时,林倩推开阳台的门:“司城?” 陆战霆回头看了她一眼,旋即揉了揉苏云蕊的头顶:“不想待在这儿就回家吧,早点睡。” 说完,他转身走向林倩。 苏云蕊想追上前,可脚像黏在了地上。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从来不属于她的男人越走越远…… 深夜。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凌晨一点。 陆战霆没有回来。 苏云蕊按灭了手机,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突然手机叮咚一响,是一条陌生短信。 点开后,一张陆战霆搂着林倩的亲密照片映入眼帘。 苏云蕊呼吸一滞,紧接着手机又是一声振动。 她下滑屏幕,一段字显示出来:“姜小姐,我知道你喜欢他,但他现在是我的。” 第4章 寂静的黑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苏云蕊看着被自己砸在地上的手机,强忍着泪水,飞快冲出卧室就要去找陆战霆! 她不想无望的等下去,她想见到那个男人,想要问清楚…… 思绪到这儿突然卡住。 苏云蕊呆呆的蹲在原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没资格。 陆战霆连日来的拒绝和向外推,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热情和勇气。 苏云蕊怯懦的想要逃避被男人反问‘凭什么’的狼狈景象。 愣神间,门外传来钥匙转动锁扣的声音。 苏云蕊抬头看去,只见陆战霆推门而入。 对视的一瞬间,男人微微皱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伸手想要拉着苏云蕊站起来,入手的只有寒冷。 苏云蕊来不及回答,一股浓烈的香味直接冲入大脑,瞬间让她呆滞住。 这股味道……是林倩的香水味。 她下意识挣脱开陆战霆的手,比起身上的寒冷,心里更冷。 “和朋友约好了出去玩儿。”苏云蕊强装镇定,欲要往外走。 陆战霆一把摁住房门,拦住她的去路。 “这么晚了,和谁去?” “跟你有关系吗?”苏云蕊忍不住的呛声,却又在出口那刻后悔。 她不敢去看陆战霆:“你不认识。” 就快步走出去,关上了门。 陆战霆站在原地,空落的手还悬在半空…… 第二天,律所。 许晨拿着文件走到苏云蕊工位旁:“京城大学有一次进修的机会,一周后走,我推荐了你。” 京大的法律系全国闻名,苏云蕊有些心动,可如果离开,估计有两三年的时间回不来。 那她和陆战霆…… 许晨看出她的犹豫,轻声劝:“机会难得,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苏云蕊攥着文件,满心迷茫。 这一周,她再三犹豫,还是收拾好了行李。 却还是想再赌一次。 苏云蕊看着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文件的男人,走上前将去京大进修的事大致说了一下,等待着他的回答。 陆战霆没有丝毫迟疑:“机会难得,你应该去。” 这个回答,苏云蕊早有准备,但却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我去了,估计两三年都回不来。这段时间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这样你也觉得我应该去吗?” “和未来相比,这点时间上的付出不算什么。为了自己,你应该去。” 陆战霆的话把苏云蕊按在了“理所当然”的位置。 普通人都不会拒绝这种机会,可自己不一样。 她是为了陆战霆才选择了法律系,只因为他是检察官,律师是审判台下离他最近的位置。 可最后也是这个选择将她推离陆战霆。 心慢慢冷却,苏云蕊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 她声音颤抖:“我最后问你一次,这些年,你有没有产生过一次要接受我的念头?” “没有,你只是我朋友的妹妹。”陆战霆回答的干脆。 “好,我知道了。” 苏云蕊什么都感觉到不到了,她麻木地走进房间,取出了整理好的行李。 她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却仍想尝试一次。 结果,还是一败涂地。 跟过来的陆战霆看到这幕也愣了一下,末了只是问:“你现在就要走?我送你。” 苏云蕊没有力气拒绝。 去机场的一路上,他们一直沉默着。 直到广播通知开始登机,苏云蕊拉着行李箱就往登机口走去。 抬脚那刻,她突然转身,在男人惊愕的眼神中,吻上了他的唇—— 第5章 时间匆匆。 转眼,苏云蕊已经到京大半个月了。 窗外落叶萧瑟。 苏云蕊坐在窗边望着,耳朵里是电话那头朋友的询问:“然后呢?你真就这么走了?陆战霆也没再找过你?” “嗯。”苏云蕊平复喉咙里的沙哑,“话说到这个地步,除了离开,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喜欢了他十几年!就这么放弃,你甘心吗?” 这个答案,苏云蕊不用思考就已经否定。 那么喜欢的人,怎么会甘心,可是…… 她垂眸看着腕间的手链,哑声道:“不甘心又怎样,再赖着不走,我们怕是连朋友都做不了。” “比起在一起,我更怕连跟他联系的资格都失去。” 说完,苏云蕊就挂掉了电话。 她曾经妄想过也许离开家,远离陆战霆,时间总能冲淡爱意。 但没想到陆战霆还是盘旋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是啊,十几年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就放下。 出神间,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的提示名字正是那个人。 苏云蕊心一惊,下意识点下了接听。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清晰传入耳朵:“时念,往下看。” 苏云蕊下意识按照他的指示做。 只见窗下的柏油路上,陆战霆穿着一身棕色风衣站在那儿,仰头看来。 四目相对,苏云蕊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跳能跳得这么快。 她飞快冲下楼。 夕阳下,陆战霆周身好像有一圈微光,在渐暗的天色里变得耀眼无比。 苏云蕊越此刻什么都不想考虑,直接飞扑进他怀里。 “陆战霆!” 明明分开不足半个月,但是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陆战霆稳稳的将人接住:“好久不见。” 苏云蕊抬头望着男人,对视间,她清楚的瞧见他眼中的自己。 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能够永恒定格。 但很快,陆战霆就松开了怀抱,拉开了距离。 “晚饭还没吃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温暖抽离,苏云蕊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挽留。 但最后,还是克制着将手臂紧贴在身侧:“我请吧,刚好前天发了实习工资。” 陆战霆没有拒绝。 之后,两人就近来去了学校边上的饭店。 苏云蕊看着对面专心吃饭的男人,心里喜悦却也困惑。 她不清楚陆战霆为什么来看她? 陆战霆注意到她的出神,放下筷子问:“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会来京城?是……”来看我的吗? 后一句话没来得及出口,就消声在陆战霆的否认中。 “公事,明天就回。” 苏云蕊哽了下,从见到他那刻升起来的欢喜慢慢褪色成苍白。 原来她只是公事附赠的“顺便”而已。 “这样啊……”苏云蕊微笑着,嘴里却好像含着黄连般苦涩,“对了,我最近学了……” 她转开了话题,不再涉及感情。 二人就像一对正常的学长和学妹一样闲聊着。 饭后,走在街道上。 苏云蕊望着路灯下两人越拉越长的身影,突然觉得好像在不在一起都不重要了。 如果能一直和他这样走下去也不错! 她如此期望着。 就在这时,陆战霆却突然停住了脚,看向她:“对了,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 苏云蕊愣了下:“什么?” 陆战霆的面容掩在光影中,看不真切:“阿姨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也来了京城,明天你务必过去见面。” 第6章 一股冷意贯穿心脏,苏云蕊双手冰凉,胸口发疼。 当最爱的人从容地将你推向别人时,你是什么想法? 苏云蕊不知道其他人,她只是忽然明悟了陆战霆不爱自己这个令她绝望的事实。 “所以你今天会来看我,是为了让我去相亲?”苏云蕊忍着心里的抽痛,问出了这句话。 “也不完全是。你离开家这么久,家里人都很担心,让我来看看。” 家里人。 苏云蕊听着他给出来的理由,本想装傻的理智彻底瓦解。 “我有爸爸,有妈妈,再不济还有哥哥,他们担心我为什么自己不过来,要叫你来?” “陆战霆,你有什么资格?” 面对她的脾气,陆战霆只是站在原地,眼里写满了对小孩子乱发脾气,胡闹的包容。 苏云蕊讨厌极了这样的目光,就好像在他面前自己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无法被他当做同等的成年人对待。 然后连同着自己那份真心,都被陆战霆果断的定义为错误。 苏云蕊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沉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去。” 话落,转身就走。 陆战霆伸手拉住她,神色冷漠:“时念,别任性。” 苏云蕊一把甩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陆战霆一直平静的脸色沉了下来:“不用我管用谁管?我是你哥。” “我们没有血缘!”苏云蕊哑声喊出了这句话,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问,“凭什么在我吻过你之后,你还能理所应当的站在哥哥的位置上对我说教?” 陆战霆皱了皱眉,明显不悦。 但苏云蕊已经不想在乎了,她干脆的迈步离开。 陆战霆也没再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苏云蕊还是乖乖去了相亲。 她不是小孩子了,清楚有些见面,非去不可。 却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许晨。 苏云蕊惊讶的看着对面熟悉的男人:“学长,怎么是你?!” 许晨笑着说:“看来之前准备的资料你都没看过,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 “许晨,新韵律所高级律师,年薪三百万左右……” 他详细的说着自己的情况,最后加了一句:“之所以会答应相亲是因为……我喜欢你。” 苏云蕊从没想过许晨竟然喜欢自己,顿时坐立不安。 许晨看在眼里,宽慰道:“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能看出来,你应该有喜欢的人了,我只希望有机会,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听到这番话,苏云蕊沉默了。 她也有喜欢的人,曾经也是像许晨这样想的。 但现在,不也开始贪心不足? “学长,抱歉,我暂时没有考虑这些的想法。” 面对苏云蕊的直白拒绝,许晨没有多说什么,也看出她情绪不对,绅士地提出送她回去。 却再次被苏云蕊拒绝。 一个人坐在回家的车上。 苏云蕊头抵着车窗,望着倒退的景色出神。 突然,电话声响起,是哥哥姜玉珏打来的。 “小时啊,最近在京城怎么样?听司城说你去他安排的相亲了?” 一连串的问话让苏云蕊脑袋嗡嗡作响。 她嗓子干哑:“你刚刚说相亲……是谁安排的?” “司城啊,怎么了?” 苏云蕊听后瞬间失声,原来是陆战霆,是他做下的决定,残忍地要将她推给另一个人。 酸涩冲上鼻间,她紧握着手机,压抑着哽咽:“没什么,我好累,先不聊了。” 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滚烫的泪顺着脸颊滑落。 苏云蕊心口憋闷到喘不过气,她紧紧咬着指骨,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手却不受控制的拨通了陆战霆的电话。 机械的嘟声将等待的时间无限拉长。 久到她以为会自动挂断,电话才被接通。 紧接着那头响起一道女声:“是时念吧?司城正在洗漱,有什么事吗?” 这话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苏云蕊慌乱又狼狈的挂断了电话,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知道,那道女声的主人——是林倩。 第7章 陆战霆和林倩在一起。 这件事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刺穿了苏云蕊的心。 她窝在地上,瓷砖的冰冷透过衣服侵入血肉。 苏云蕊却浑然不觉,只闷头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烈酒入喉,滚烫,灼烧。 她就这么一边喝着,一边想着陆战霆。 酒瓶渐渐清空,苏云蕊也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只觉得身子非常沉重,胃里还隐隐约约传来刺痛感。 她艰难地睁开眼,就看到雪白色的天花板,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你总算醒了!”一起来京大实习的同事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我回去看到你晕倒在客厅,都吓死了。” 记忆慢慢回笼,苏云蕊皱着眉忍受胃部不停的抽疼,脸色苍白。 同事看她这样子,猜测问:“你酗酒不会是因为陆战霆吧?” 苏云蕊没说话。 同事了然的叹了口气:“强扭的瓜不甜,这么折磨自己,何必呢?” 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地上,病房里白得发亮。 苏云蕊微微垂下眼帘,苦笑着低喃:“我只是想……万一有机会呢?” “那现在你还觉得有机会吗?” “我……不知道。” 二人沉默相对,寂静地只有窗外的鸟叫声。 忽然,病房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风尘仆仆,掩不住忧色的男人站在门口。 “小时!你来进修怎么还住院了?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哥?!”苏云蕊一惊,她没料到日理万机的大哥会跑过来。 “你胃出血太严重,医院让通知家属,你们兄妹聊吧,我先走了。”同事说完就离开了。 姜玉珏阔步走进来,拉开椅子坐在床边:“陆战霆呢?他不是说来看你吗?就是这么看的?!”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苏云蕊默了半晌,哑声开口:“哥,我有个问题,你别骗我。” “……陆战霆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姜玉珏替苏云蕊盖被子的动作一顿,过了会儿才点头:“是。” “你别想这些,好好养身体才是重点。” 苏云蕊早有猜测,可此刻得到答案还是免不了难受。 所以他的女朋友就是林倩吧? 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是怕自己破坏吗? 苏云蕊难受到窒息,但是不知为什么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最后只逼出来一声哀求:“哥,我想回家。” 她带着哭腔,姜玉珏心里一颤:“好,哥带你回家。” 之后两天,姜玉珏处理好了苏云蕊进修请假的事情,带着她上了飞机。 两小时后,飞机落地。 姜家兄妹到家时,姜父姜母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饭。 而苏云蕊看着坐在沙发上那个熟悉的男人,脚步顿在了原地。 陆战霆也抬头看来。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这时姜玉珏走进来,看着沉默的两人,拉过苏云蕊的行李箱,对陆战霆说:“你上来,我有事和你说。” 陆战霆点了点头,跟着姜玉珏上楼。 苏云蕊安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拐弯处才收回目光。 姜玉珏和陆战霆聊了很久,直到开饭两人才下来。 莫名的,苏云蕊感觉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直至饭后,姜父姜母说想要出去散散步。 苏云蕊和陆战霆并肩走在最后,慢慢和前面的一家三口拉开了距离。 秋日,黄叶飘落。 苏云蕊看着两人并肩的影子,开口说了回来后的第一句话:“听我哥说,你有女朋友了?”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却总想听陆战霆亲口承认。 陆战霆转头看她,声音低沉:“他骗你的。” 第8章 骗她的…… 苏云蕊愣了一下,心中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 转瞬,却又为自己感到悲哀。 陆战霆从来不骗她,所以之前他说的不会和她在一起也是真的。 可万一呢?万一他会回头看看她呢? 苏云蕊鼓起勇气,开口问:“你知道我成年后为什么不再向你告白吗?” 陆战霆一愣,摇了摇头。 苏云蕊苦笑着自嘲:“因为你从来只把我当做小孩儿,我只能用一封封具有法律效益的结婚协议告诉你,我真的长大了,我能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希望你能正视我的感情,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儿,而不是将我彻底隔绝在你的世界外。” 一番言语后,苏云蕊转过身来,她的瞳孔中微微闪着光。 晚风吹起她的秀发,桂花香飘然而至。 苏云蕊上前一步:“陆战霆,我只需要一个机会。” 陆战霆没说话,很久才叹声说:“把你当成普通女孩儿……” “如果真的这样,你恐怕连我的面都见不到,你也一定要这个机会吗?” “是!”苏云蕊的回答坚定。3 陆战霆眼里情绪翻涌,最后化成了冷凝:“我知道了,我给你这个机会。” 苏云蕊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男人转身离去,她才察觉到自己狂跳的心脏,以及紧张到颤抖的手指。 回到家中,苏云蕊依旧沉浸在陆战霆突然松口的惊喜中。 在她努力了七年后,他终于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姜玉珏坐在沙发上,瞧见苏云蕊飘忽的状态,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苏云蕊回过神来,嗓子发涩:“哥,我有追求陆战霆的机会了。” 姜玉珏怔住,眉心紧皱:“为什么你一定要选陆战霆?” 苏云蕊被问住,想了很久才说:“我不知道。哥,你当初又是为什么不顾父母反对也要和嫂子在一起呢?” 姜玉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最后只能无奈叹气:“你长大了,自己想好了就行。不管怎样,哥和爸妈都在你身后。” 闻言,苏云蕊眼眶一热,伸手抱住了他:“谢谢你,哥。” 姜玉珏揉了揉她的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里闪过抹复杂。 夜色如水。 苏云蕊洗漱完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她摸过手机,看着陆战霆的微信对话框,手指敲敲打打很久,发了一句“晚安”。 然而过了很久,对方也没有回话。 苏云蕊拉开窗帘看了一眼隔壁的房子,还亮着灯。 他在忙吧? 苏云蕊替陆战霆找到了借口,安抚了自己,沉沉睡了过去…… 但自我安慰总易碎。 第二天中午还没收到回信时,苏云蕊意识到,可能陆战霆不是没看见,只是不想回。 她眼里弥漫上落寞。 姜玉珏看在眼里,终究是舍不得她自己难过:“他今天要上班,应该在检察院。” 闻言,苏云蕊点了点头,重新打起精神朝检察院赶去,手里还拿着为陆战霆亲手准备的午餐。 当她赶到的时候,陆战霆刚好从里面走出来。 “陆战霆!”苏云蕊扬着笑脸迎上去。 下一秒,陆战霆好像没有看到似的,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第9章 苏云蕊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她转身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的那个猜测成了现实,也明白了昨天陆战霆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战霆……”苏云蕊追上过去拉住了他。 陆战霆停下脚步,一言不发。 这样陌生的他让苏云蕊慌了神,“陆战霆,你别不理我……” 她连声音都在发颤。 陆战霆只是慢慢将自己的手臂抽离:“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现在你和那些女孩儿没有任何区别了。” 苏云蕊手脚冰凉,霎时冻在原地。 酸涩夹着滚烫的热泪要从眼眶涌出,苏云蕊慌忙垂下眼眸。 陆战霆看着,心里闪过抹异样。 但还是压下了想要哄的心思,决定离开。 不是爱情的喜欢,还是不要再给苏云蕊错觉了。 可就在离开之际,突然怀里被塞了一个东西。 “这都是你喜欢的菜,趁热吃吧。” 苏云蕊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确认陆战霆拿稳饭盒后转身就走。 可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苏云蕊脚步一顿,回头看,陆战霆已经走远了。 而垃圾桶旁,多出来了自己刚刚送出的饭盒。 这一刻,苏云蕊再也压不下情绪,泪水倏然涌出,再也收不回去…… 不知哭了多久,泪痕在脸颊上风干,抬手去擦都痛。 她缓缓走到垃圾桶前,捡起饭盒抱在怀里,一步步往家回去。 从昨天晚上开始,苏云蕊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迎接这一切,或者说早在问陆战霆要那个平等的机会时,就已经预见到。6 但是此刻的心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让她无法承受。 …… 浑噩的回到家中。 姜玉珏瞧着苏云蕊红肿的双眼,眉头皱得极紧:“你不是去找陆战霆了吗?他欺负你了?” 苏云蕊拿着手里的饭盒,双手微微颤抖。 “没有……” 苏云蕊强压着情绪,扬起一抹比哭还苦涩的笑:“只是他……好像不喜欢吃这些菜。” 姜玉珏视线落到她手中根本没拆封的盒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缓缓起身:“小时,听哥一句,放弃吧。” 苏云蕊眼婕颤了颤:“哥,我……不想。” “有些人,遇到了就是一辈子,我……真的不想这么错过。” 放弃陆战霆这个选项,从来不在她的人生中。 姜玉珏看她这个样子,一直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怒气有些忍不住。 却又不舍得朝苏云蕊发火:“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苏云蕊没说话,低头胡乱擦掉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沙哑说:“我先上去了。” 她仓皇逃离,不想让自己在哥哥面前那么狼狈。 躲进卧室里。 苏云蕊窝在床上,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手腕上的星星手链。 尖锐棱角咯痛掌心。 她却只能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坚持下去。 但脑海中陆战霆无视自己的画面不断闪现,苏云蕊握着手链的手无意识的收紧。 随着时间流逝,星星的棱角割进了掌心的肉里。 酸麻的疼痛挤占了神经,一抹红色染上了裙摆。 苏云蕊才迟迟注意到掌心的伤口! 她下意识的松开手,不知何时断掉的手链就那么砸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血滴落在地,染红了蓝色的星星…… 这一幕像一根针戳破了死寂。 苏云蕊忙将手链捡起放好,压着伤口下楼去找医药箱包扎。 路过姜玉珏门前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吼:“我说过了时念的心理问题很严重!让你不要再刺激她!你知不知道今天她回来的时候一直在哭!” “她不是你妹妹,你不心疼,我心疼!” 苏云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什么时候有的心理问题? 还没等想明白,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抱歉。”陆战霆声音平静。 姜玉珏也冷静了下来,声音中带着疲惫:“司城,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和时念在一起试试?” “哪怕等她状况好点,你再拒绝也行!我就这一个妹妹,我不想失去她。算我求你。” 听着这些,苏云蕊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闷痛。 这些年她追在陆战霆身后,丝毫没有考虑过家人的感受。 更没想到一向骄傲的哥哥,竟然会为了自己这么去求陆战霆! 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苏云蕊忍不住自我怀疑。 就在这时,陆战霆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冰冷又无情。 “我不欠她,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第10章 决然的话炸在苏云蕊的耳边。 她下意识后退,手中的医药箱磕在门上,发出道声响。 书房门被打开,姜玉珏看着脸色惨白的苏云蕊,匆忙挂断手中的电话:“时念……” 这一刻,苏云蕊脑袋里好像闪过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许久,才呢喃着问:“哥,你当初追嫂子的时候,也很难吗?” 提到妻子,姜玉珏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暖意:“还好。那时候主要是双方父母的压力,我和你嫂子是两情相悦,知道她也喜欢我,就不觉得难。” “……嗯。”苏云蕊麻木的点着头。 双向奔赴,总好过一厢情愿。 她沉默了很久,扯出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我都听到了。” “这些年你夹在我和陆战霆之间,也很为难吧。” 姜玉珏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只是安抚:“习惯了。” “你小时候淘气惹了祸,不都是我替你背锅?我想想啊,七岁那年你不小心砸碎了爸最喜欢的砚台,6岁又打烂了妈重金买回的护肤品……” 姜玉珏谈及往事,语气里带着怀念和宠溺。 苏云蕊听着,轻轻抱住了姜玉珏,滚烫的泪无声流出,浸湿了他胸口的衣服……0 心理诊疗所。 医生带着苏云蕊做了一套测试题。 他神情严肃:“早和你们说了要告诉她,病人的偏执症很严重,再不介入治疗很有可能伤害自己。” 苏云蕊攥紧了衣角,原来自己真的生了病,而且已经这么严重。 姜玉珏眼里满是担忧:“这是我们的问题,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吗?” 医生摇了摇头:“偏执症说白了就是占有欲,想要治好要么得到病人想要的,要么远离。” 闻言,苏云蕊眼睫颤了颤。 陆战霆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她也不想离开家人…… “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医生声音低沉,“……催眠。” 回到家。 苏云蕊站在窗前,对面陆战霆房间的灯光倏然亮起,映出屋里男人高大的身影。 此刻,两人之间隔着不过几米,却又远如天堑,以至于她用了七年都没能靠近毫厘! 出神间,陆战霆似有察觉,抬头看来。 四目相对,苏云蕊率先垂下眸,然后伸手一点一点将窗帘拉上,遮住了男人的存在…… 做完这些,她拉出了床底的储物箱。 那里面妥帖摆放着这些年和陆战霆有关的一切。 每年生日他送给自己的礼物,他出去旅游时给自己带回来的伴手礼,寄回来的明信片……那条蓝色星星手链——里面的鱼线绳在上次发病时断裂了,一直没来得及修。 苏云蕊小心翼翼的拿起,看了半晌,拿过抽屉里的备用绳重新串起。 每串上一颗,她脑海中就闪过很多与陆战霆的回忆。 直至最后一颗……天,亮了。 苏云蕊望着这串复原的手链,想起了《肖申克救赎》里的话:“任何你不喜欢又离不开的地方,任何一种你不喜欢又摆脱不了的生活,就是监狱。” 苏云蕊抬起酸麻的脖颈,望向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她将星星手链连同着其他所有东西都收进了箱子里,然后用胶带封好。 将箱子推进床底最深处,然后敲响了姜玉珏的门,告知了自己的决定。 “我放过自己了,我要……忘记他。” 第11章 等陆战霆察觉到苏云蕊好久没联系过自己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下班回家,路过姜家时里面一片漆黑。 陆战霆有点奇怪,但没多想。 客厅里。 傅母见他进来,开口告知:“姜家昨天搬走了,说是小女儿要去京都实习,他们不放心,就跟着一起搬过去。” 说到这儿,傅母顿了下笑着说:“不过也怪,提到你的时候,姜夫人还说以后时念也不一定会记得你。” “你说咱们两家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们俩又那么好,怎么可能搬走几年就忘了!” 苏云蕊……搬走了?! 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从没和自己说过。 陆战霆有一瞬间的不舒服,但转瞬又想可能是搬得急,毕竟苏云蕊实习的事也不能再耽误。 更何况现代社会有那么多通讯方式,也不会断了联系。 却不想苏云蕊这一搬走,竟然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整整两年。 这期间,陆战霆也试图联系过,可发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甚至他还问了姜玉珏,得到的只有一句:“时念好不容易放弃你,别再来打扰了。” 陆战霆看着这条消息,心里无端升起股烦躁。 他打开订票软件,就要输入特地问母亲要来的姜家新家的地址。 可就在付款的那一刻,手指又顿住了。 姜玉珏的话又一次浮现脑海,犹豫间,办公室门被敲响,他又开始忙了起来…… 陆战霆试图用这份忙碌,来掩盖没有苏云蕊存在的生活。 但在同事问及她时,他总会陷入突如其来的怔忪之中,然后平复心里掀起的波澜,回一句:“她忙着实习。”6 但陆战霆心里清楚,这句话只是自己打发同事,粉饰太平的借口。 他心底一直压抑着的对苏云蕊的在意,已经在他毫无察觉中超过了曾经限定的边界。 夜深人静。 陆战霆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亮起的手机屏幕定格在苏云蕊再没有更新过的朋友圈。 上面的背景图,还是两人的合照。 他看着女孩儿嘴角的笑,忍不住自问:如果早知道苏云蕊放弃自己的结果,是彻底消失在生活里,自己还会这么坚定的拒绝吗? 这个问题,陆战霆始终没有答案。 等到第二天天亮,他熟练敛起情绪,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等一切结束回家,已经是半个月后。 路过姜家时,陆战霆习惯的望了眼,却发现黑了两年的房子,突然亮起了灯。 姜家人回来了?! 陆战霆疲惫的精神一振,胸腔内平静的心脏急速跳动着。 他拿过手机迅速给姜玉珏发去了消息:“你们搬回来了?” 却没有人回复。 陆战霆手指敲着方向盘,混乱的声向透露出情绪的急躁。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现在进去看看。 可视线落到侧方镜里着映出来满脸惫色的自己,还是决定先回家收拾收拾。 驱车进到家里。 陆战霆快步就要上楼回房间,却见他爸妈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难看。 他慢下脚步走上前:“怎么了?” 傅母有些不高兴:“姜家搬回来了,在洋都酒店举办宴会邀请了一圈人,却独独没有我们家!” “你说之前两家人那么好,怎么就隔了两年就能生分成这样!” 傅父在一旁劝:“没邀请就不去吧,之后两家还要做邻居,别这么计较。” “要去。”陆战霆突然开口,傅父傅母两人都愣住了。 陆战霆没管,直接起身:“走吧。” 却不想到了酒店,才发现这竟然是苏云蕊的订婚宴! 陆战霆不敢相信。 他环顾四周,视线定在角落里身着白色礼裙的苏云蕊身上。 原本长直的黑发染成了栗色,脸上妆容精致,褪去了小女生的青涩,更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她挽着身旁男人的手臂,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自己这边走来。 越来越近…… 陆战霆甚至能清晰的瞧见她望向身旁男人眼里的炙热与光芒。 就好像曾经看着他那般! 意识到这一点,陆战霆呼吸一滞。 苏云蕊的放弃是他曾经想要的,可此刻成了真,却又让他无所适从,不知所措! 下一秒,迎面走来的苏云蕊甚至没看他一眼,径直从身边擦肩而过—— 陆战霆的心跳空了一拍,一股没来由的慌乱席卷了心脏。 下意识的,他伸手将人拉住:“时念……” 唤了一声,又失语,陆战霆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沉默间,苏云蕊看向他,眼里满是陌生与疑惑:“这位先生,我们认识?” 第12章 苏云蕊话出口的那刻,陆战霆连呼吸都忘了。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万分熟悉的女孩儿,心底有一个猜测在叫嚣。 陆战霆嗓子发干:“你……不记得我?” 苏云蕊摇了摇头,随即抽回了手:“我还要和未婚夫去见我哥哥,就不打扰您了。” 话落,她转身就走,一步未停。 一直到出了大厅,转了个弯,确定陆战霆看不到自己后,苏云蕊才停住脚步。 这时,姜玉珏也闻讯赶来。 他担忧的看着发怔的苏云蕊:“时念,你怎么样?” 苏云蕊眨了眨眼,回过了神,扯出抹苦涩的笑。 “哥,两年了,我以为……我以为我可以装作不认识他,正常的接触,可……” “可我好像……还是做不到!” 苏云蕊声音都在发颤。ᵐᵅˡⁱ 姜玉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两年前,他带着苏云蕊去了心理诊疗所,想要催眠,让她忘记陆战霆。 可到了最后一刻,还是做不到。5 最后,姜玉珏选择举家搬迁,幸好父母也都同意。 转眼两年。 这期间,苏云蕊再没提过陆战霆,他甚至也以为她的病要好了。 所以才在今天决定搬回来。 但没想到,陆战霆会不请自来,还和苏云蕊打了照面…… “哥。” 苏云蕊突然开口,打断了姜玉珏的回忆。 “怎么了?” 苏云蕊垂在身侧的手还在紧抓着裙摆,她在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我想出去走走。” 这两年她假装自己病好了,不再提陆战霆,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早已在见不得光的阴暗之地千疮百孔! 如今重遇,她做不到平常,只能像两年前一样,狼狈出逃。 姜玉珏沉默了很久后,同意了。 “好,爸妈那里我去说。你想什么时候走?” “现在。” 苏云蕊不敢再久留,她怕会再和陆战霆撞上,到那时,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假装遗忘的演技! 姜玉珏明白她的意思,拿手机给她转了一笔钱:“你先用,不够再和哥说。” “既然是出去玩,就别再想其他的,开心最重要。” 苏云蕊点了点头,轻轻抱了下姜玉珏后,快步走出酒店,打车离去。 而就在她出门后的一分钟内,陆战霆也从大厅里走出来。 他看着独自站在门口的姜玉珏,沉声问:“时念呢?” 姜玉珏敛起情绪,回头看他:“走了。” 陆战霆一怔:“走了?去哪儿了?” “不知道。”姜玉珏回答着,就要越过他回去大厅。 陆战霆将人抓住,眼里是少有的急切:“你是她哥,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个人往外跑,你都不关心吗?” 姜玉珏甩开他手:“你凭什么来质问我?司城,如果不是你,时念也不会走到今天。” 扔下这句话,他大步离开。 陆战霆僵在原地,空调冷机的风打在身上,仿佛吹进心里。 他声音沙哑:“时念她……根本没忘记我对不对?今天这场订婚宴,也是假的。” 第13章 闻言,姜玉珏脚步一顿:“订婚宴是真的,但不是时念的。” 他回过头,看着陆战霆的背影:“但如果可以,我真心希望时念能够忘了你。” “她打车去机场了,至于目的地,我不清楚。如果你想找回她,现在也许还来得及。” 陆战霆瞳孔一缩,随即大步朝酒店外跑去。 姜玉珏站在原地望着他背影,无声叹了口气。 他是做哥哥的,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妹妹。 她对陆战霆的执着已经刻进骨子,写进心里,根本不会有放下的那一天。 所以如果可以,如果陆战霆也动了心,他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 也希望,陆战霆能够将他的妹妹带回来,不让他们一家人真的分离…… 此时,机场。 苏云蕊买了最快起飞的一班飞机,目的地她没有在意。 登机口前,她翻着相册,有一家人的合照,但是更多的是陆战霆的照片。 她一张张删除着,这样能有足够的时间把它们存在心中。 忽然,机场发出飞机抵达的消息。 苏云蕊抬头看了一眼,直接将手机卡取了出来,折断丢进了垃圾桶。 随后走进登机口,没有回头。 等陆战霆查到苏云蕊的行踪赶到登机口时,等待他的,就只有一地冷清。 航班已经起飞了。 陆战霆站在原地,任由冷风将自己包裹。 他没有交往过,也不想交往,因为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心动。9 在他的认知里,苏云蕊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人。 亲情是温馨的,爱情是躁动的。 而他和苏云蕊年少的躁动期非常短,可以说直接跳过了这个阶段进入了温馨。 所以陆战霆无法分辨。 当苏云蕊真的离开后,那股躁动的空虚感慢慢吞噬着陆战霆,让他步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掏出手机,想要通过其他方法去寻找苏云蕊。 却忽然意识到,他和苏云蕊之间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 并且,这份脆弱的关系已经被他的三言两语打得粉碎。 陆战霆茫然的转身走出机场,仰头间,一架飞机划过天际,在寂静的夜空留下一道尾线……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家。 第二天朝阳亮起。 青绿色的叶子之间,桂花紧促相拥,风儿吹过,淡淡清香弥漫散开。 陆战霆坐在桂花树下的藤椅上。 他抬头看着一朵朵桂花,只想到前段时间,女孩儿在这里向她表达了长达七年的爱恋。 就在这时,林倩把车子停到了路边,匆匆过来。 “司城!” 陆战霆转头看去,看到林倩跑过来的样子,忽然面前闪过苏云蕊蹦蹦跳跳的样子。 相关Tags:亲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