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没什么好语气,声音里,刻薄中甚至带着几分嘲讽。 听声音,年纪不大。 小小年纪却不做正经事,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教的。 宋清瑶没想到对方是女人,而且还会问这种敏感的问题,一下子紧张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隔着手机,她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晌,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说完,又怕对方听不清,慌忙补充了一个字: “是。” 紧张中,带着几分窘迫和尴尬。 苏言沉默了。 宋清瑶更加紧张了。 害怕对方拒绝,又害怕对方真的答应。 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抖,骨节也都发白。 “多大了?” 漫长的沉默后,宋清瑶终于听到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 “十八。” 宋清瑶赶紧回答。 “还在上大学?” 苏言被闹的没了睡意,靠在枕头上,追问。 “嗯。” 宋清瑶嗯了一声,依旧紧张,唇瓣上被咬出的牙印,隐隐泛白。 苏言再次沉默了。 十八,还在上大学。 听小姑娘紧张的声音都在发抖,应该真的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吧。 如果她拒绝,她应该会继续找其他男人吧。 苏言自认不是好人,但也自认不禽兽。 让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姑娘ᴊsɢ堕落,她还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烦躁的长舒一口气,苏言坐起身子,靠在枕头上抽了一根出来点上。 宋清瑶清楚的听见听筒里传出一声很清脆的打火机被按动的声音,然后是女人抽烟的呼吸声。 第一通电话的时候,宋清瑶就觉得对面的人声音很好听。 偏中性,有点深沉,有些色气,还有点说不出的蛊惑。 “在哪儿上学?” 半晌后,苏言问。 “G大。” 宋清瑶没隐瞒。 苏言微挑了下眉。 还是名校。 关键是,G大离她住处也不远。 开车,二十来分钟路程。 难得善心大发的苏言,刚要劝小姑娘迷途知返,小姑娘那边响起了其他声音: “小姑娘,你已经等了很久,是等男朋友吗?” 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见她脸色泛红表情紧张,一下子就猜中她来酒店的目的。 宋清瑶脸皮薄,本就发红的脸蛋儿,越显通红了,仿佛能滴血: “不是!” 回答完,又觉得不对劲儿,赶紧补充道:“是我朋友,我在等我朋友!” 她怕被人误会。 工作人员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笑着离开了。 宋清瑶被工作人员意味深长的笑容弄得心虚不已,待工作人员走了以后,才对着手机小声说道: “你好,不好意思,我已经在酒店等了半个小时了,请问您在路上了吗?” 宋清瑶问道,她还是没发现自己拨了号码。 苏言也不提醒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两点半,眸色沉了沉,便道: “我今天临时有事,后天晚上九点。” 被放了鸽子,宋清瑶没生气,甚至还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虽然她等着钱用,但她还是没做好思想准备,尤其—— 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 软软的应了声好,宋清瑶准备挂电话,苏言的声音再次响起: “加我微信,手机号。” 最近有点无聊,苏言还挺想看看这个声音软糯行为大胆的女孩儿到底长什么样子。 如果能让对方迷途知返,也算拯救了国家一棵小幼苗。 挂断电话,宋清瑶犹豫着加了苏言微信。 对方的头像很暗,点开,宋清瑶才看清是个女人点烟的照片。 背景昏暗,女人偏头点烟,五指拢着火,橘红的火光,映出女人手指修长的线条,半张脸在火光中有些朦胧,带着几分淡漠,还有一些慢条斯理的优雅和慵懒。 很好看。 和她微哑的声音很相配。 好友申请很快就通过了。 苏言通过后,随便搜了酒店定位发过去。 大半夜,陌生人给一个女孩儿发酒店定位,没有过多的言语,意思却不言而喻。 宋清瑶看着定位,又犹豫了。 到时候真的要去吗? 可她没办法,要不是生活把她逼到绝境,她是不会做这种羞耻的事情的。 抹掉眼泪,宋清瑶又约了一下时间。 后天晚上九点。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后天。 宋清瑶在宿舍洗了澡才坐车赶往约好的酒店。 临走时,室友还关心她,问她这么晚出去做什么。 宋清瑶只说新找了份兼职。 室友让她注意安全。 路上,宋清瑶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通,男人的声音,像炸在了耳边的鞭炮一样,很暴躁的响起: “都半个月了,你钱凑齐没有啊,你是不是要看着咱妈死在医院里啊?” 是宋清风,宋清瑶的哥哥。 裹紧外套,宋清瑶没在意宋清风的暴躁语气: “哥,我正在想办法筹钱,妈最近怎么样啊?要不我请假回家看一下吧?” 一个月前,父亲来电话,说她妈心脏出了问题,要做手术,手术费十万块,让她想办法快点把钱凑齐。 宋清瑶就是一个大学生,哪儿有本事在一个月里凑齐十万块。 走投无路之下,她上网看见有人找女大学生陪睡,条件良好如果是第一次就有五千块。 为了母亲的手术费,宋清瑶打了上面的联系电话。 只是,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自己打错了电话。 “看什么看啊,回来的路费不花钱啊,你要是再不快点把钱凑齐了,妈明天就会被你害死!” 宋清风似一个炸药桶,字字都带着火气。 宋清瑶抿唇哦了一声,想跟陈桂花说两句话,宋清风已经挂断电话。 抿着唇,宋清瑶吸了下鼻子,听着手机里传出的挂断音,想打回去,但一想到宋清风的暴躁脾气,忍了忍,还是作罢。 还是快点把钱凑齐吧! 八点五十,宋清瑶到达酒店。 酒店的前台很热情。 听到她要等人后,前台露出暧昧古怪的笑,来他们酒店的人,大部分都是小情侣。 给她倒了杯水,前台让她在大厅等着。 抱着纸杯,宋清瑶坐在大厅里椅子上,失神的盯着脚尖,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情,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塞进瓷砖缝隙了。 她想临阵逃跑,但巨额手术费,让她无法逃跑。 她跑了,母亲怎么办? 深吸一口气,宋清瑶只能使劲儿的在心里安慰自己。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陪睡嘛,睡一下,就有很多钱交手术费了。 另一边,苏言正在应酬。 她不是同性恋,就算喜欢女人,也不可能丧心病狂到霍霍女大学生。 所以,她都已经忘记了前天晚上的事儿。 “苏言,你也岁数不小了,还不赶紧找个男人结婚,等过两年年纪再大点,可就没男人肯要你了。” 酒桌上,一个男性朋友喝了几杯酒,就开始拿苏言打趣。 转着打火机,苏言睨了对方一眼,笑容浅淡,没有生气的意思: “行啊,那你介绍个比我有钱的。” 她父母早逝,留了三套房子,前些年拆迁,两套房子赔了两千多万,算是一群朋友里的拆迁富一代了。 一听此话,男性朋友哑了声。 今晚的饭局是男多女少,转着打火机,苏言扫了眼一桌子开荤腔的老男人们,有人已经约好聚会散后去找女人,觉得很无聊,有点后悔参加今晚的饭局了。 苏言觉得这群真就是只能看着下半身存活的动物,有点儿恶心。 “苏言,一会儿去天上人间,去吗?” 朋友们约好后,问苏言。 天上人间就是他们“娱乐消遣”的地方,里面服务很周到,男人女人进去后都如临天堂。 苏言刚要拒绝,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 号码很熟悉,但她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 接通,听到那个软绵的声音,苏言才有了记忆。 “你好,我已经到酒店了,您在路上了吗?” 小姑娘的声音依旧充满紧张,抖的苏言都怀疑她是不是在北极。 苏言愕然,忘记这茬子事儿了。 下意识看了下时间,九点四十。 难道等了她四十分钟了? 苏言刚要让小姑娘回去,抬头,就看见朋友们“不怀好意”的眼神。 顿了一下,捂着手机,冲朋友们说道: “今晚有约。” “啧啧啧,这是有小男朋友了吧,还不让我们知道!” “刚认识的,先走了。” 苏言没解释,随便敷衍掉朋友们,开车赶往酒店。 酒店 宋清瑶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怕对方失约,又怕对方真的会来。 她连恋爱都没谈过,今晚却要直接跟人发生关系,还是个女人,宋清瑶也不知道具体会做些什么。 手指绞着衣角,宋清瑶紧抿着唇胡思乱想着。 直到,一双长腿出现视线中。 抬头,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 女人大概有一米七,很高,站在眼前,压迫感十足,宋清瑶有种大山压下来的慌乱。 “卖身的?” 苏言不知道宋清瑶名字,随口说出了很恶劣的三个字。 小姑娘本来就生的白,被几个刻薄的字眼一刺激,一张脸更是毫无血色,眸珠晃了晃,眼底弥漫起了一层水雾,却还是乖巧的嗯了一声。 苏言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尤其眼前的小姑娘长的跟个小白兔似的,她一委屈起来,反而勾起了苏言骨子里隐秘的劣根性。 来的路上,苏言还想着到酒店,就送小姑娘回学校。 她又不是禽兽,不可能霍霍小自己七八岁的小姑娘。 更何况,她不是同性恋。 但,真的见到了人,苏言就觉得性取向这玩意儿,真的可弯可直。 这唇红齿白的小样子,长的跟在撩她似的。 于是,苏言果断刷卡开房。 开好房,苏言带着小姑娘坐电梯。 电梯门开,宋清瑶又开始犹豫,踟蹰挣扎的样子,就跟面前是万丈深渊似的。 苏言啧了一声,伸手,很恶劣的往她背上轻推了一下。 宋清瑶没防备,踉跄着跌进电梯。 等她反应过来时,电梯门已经关闭。 狭窄的空间里,只有两人,宋清瑶面红耳赤的紧贴着角落,脑袋垂的几乎要嵌进地面里。 心脏慌的一个劲儿乱跳,扑通扑通的,她自己都能听得到。 按好楼层,苏言回头看向小姑娘。 白体恤,牛仔裤,小白鞋,一副青春大学生的打扮。 “叫什么名字?” 苏言一边打量一边问道。 “宋清瑶ᴊsɢ,落落清瑶流的清瑶。” 虽然害怕,但宋清瑶还是揪着手指,很听话的回答。 那模样,真的就是个乖乖女。 苏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挺有文化~” 听着她的笑声,宋清瑶耳尖滚红,她不敢出声,继续低着头。 苏言笑着瞥了一眼: “苏言,我的名字。” 话音落地,楼层到了。 苏言先出电梯。 走了几步,没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小姑娘还面红耳赤的在电梯里。 她转身往回走,身子卡在电梯门处,懒懒的靠着,一张脸似笑非笑: “后悔了?” 后悔也没用,她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也绝不是好人,她都开车过来了,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走。 虽然,她不太懂百合的流程,但这种事情,就跟车到山前必有路一样的道理。 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吗? 宋清瑶的确是后悔了,但现实容不得她后悔。 狠狠的咬了下唇瓣,摇摇头,一脸坚决的踏出了电梯。 苏言啧的笑了一声,瞥了眼像上刑场的宋清瑶,眉眼含笑的捏着房卡打开了门。 关门时,她特意把门反锁。 轻微的反锁声,激的宋清瑶身子颤了一下。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门关上,苏言靠墙环胸,笑吟吟的问道。 说完,视线流里流气的往宋清瑶身上扫了一遍: “还是——一起洗?” 那架势,活脱脱就一地痞流氓。 宋清瑶被调戏的脸蛋儿一片酡红,她不敢看她,像个木偶人一样僵直的死贴着墙站着: “我来的时候洗过了!” 声音还是很小,但苏言还是听的清楚。 怪不得在电梯时,闻到了淡淡香味。 售前服务还挺好的。 苏言没强迫她,随意盘起长发,一个人去浴室洗澡。 南方的天气,即便夏天也不容易出汗,简单冲洗一下后,苏言穿着酒店的浴衣出来。 长发溅了点水,一些发丝凌乱的垂落下来,落在锁骨上,浸湿了浴衣,被她随意的往后捋去,跟之前的优雅慵懒相比,更添了几分说不出的色气和蛊惑。 苏言出来时,房间里的灯,只剩一盏床头灯亮着。 小姑娘已经钻进被窝里,被子裹的紧紧的,脑袋也缩进去一大半,只露出一双眼睛,像冬天里偷偷从洞穴中探出脑袋的仓鼠。 还挺自觉的。 “真是第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