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西沉没再继续发话,这便是愿意放桑璎走的意思。 陆之律拿起桌上那叠钱,丢在桑璎身上,桑璎没接住。 那些钱,便掉落在桑璎脚边。 “桑大小姐,挣钱都不容易的,今晚算你走运,岑总生日,心情好,放过你了。” 桑璎点点头,蹲下身子,用那双已经起了红疹的手去捡地上的钱,“谢谢岑总,谢谢陆总,谢谢江总。” 就在桑璎捡到最后一张钞票时,一只手工定制的昂贵皮鞋,踩在了那张钞票上。 岑西沉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仿佛看着一粒渺小微尘。 桑璎用手拉那张钞票,岑西沉并不抬脚。 她低着头,一滴眼泪砸在他皮鞋上,她哑着声说:“岑总,请高抬贵脚,放过我。” “桑璎,你觉得委屈?” “不……不委屈。” 更是不敢委屈,这是她欠他的。 男人勾唇,笑意冷沉的没有半分温度:“在里面那三年,1095天,我每天都像你现在这样,苟延残喘。桑璎,你没有资格委屈,今晚,就当做是我收的那三年的一点利息。” 桑璎捡了钱,拎着小提琴,脚步虚浮的走到包间门口。 岑西沉目不斜视,没去看她一眼,只仰头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冷声提醒桑璎:“还有,桑小姐脖子上戴的那枚银戒指,碍眼。” 桑璎僵硬的站在门口,背对着岑西沉。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用银链子串上的那枚素银戒指,这是六年前,岑西沉买的情侣对戒,银子的,不值钱,可桑璎却一直视若珍宝。 “我戴习惯了,这戒指,既然六年前就送给我了,那便是我的东西,既然是我的东西,那我戴不戴在身上,都与岑总无关吧。” 何况,这是六年前的岑西沉送给她的,是那个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岑西沉。 她私心的,想保留一点点美好的回忆,虽然那点回忆,足以令她在深夜心如刀绞。 可鬼迷心窍的,桑璎就想偏执这么一回。 她的固执,似是挑起了岑西沉怒意。 “滚。” 桑璎走了。 男人手中的酒杯,砰一声,瞬间被捏爆! 香浓的酒液,混着掌心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砸在地上。 陆之律和江屿川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桑璎一出现,会掀起岑西沉这么大的情绪。 “西沉,今晚是我不好,考虑欠妥!” 暗淡光线下,男人冷眼看着掌心不停滴落的血珠,眼角猩红的冷哼一声:“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无、趣。”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江屿川虽和岑西沉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可说到底,岑西沉还是他的上司。这些年,岑西沉变得越来越讳莫如深,情绪更是令人捉摸不透,有时候,江屿川也不敢忤逆他。 “以后别再自作主张,尤其是桑璎的事。” 岑西沉发了话,江屿川只好听从。 毕竟,这是岑西沉和桑璎的私人恩怨,旁人也不太好插手。 陆之律看着岑西沉离去的背影,勾着江屿川的肩膀说:“川儿,你说你平时精明的很,今晚怎么就偏偏犯蠢了?” “我以为,六年时间,西沉早就放下了。当年,他们两个,也算是帝都大学的一段佳话,金童玉女,我不希望西沉一直活在仇恨中,这六年来,他不仅和桑璎越走越远,就连和我们俩,都淡了许多。” 陆之律不以为然,打趣道:“西沉这人,本来就是外冷内热,话少,闷騒!不过说来奇怪啊,桑璎怎么会跑到这里唱歌?” “一个月前,西沉派人和帝都卫视打了招呼,桑璎无故被开。说起来,桑璎当年也是播音与主持专业的系花,西沉就这么断了她的前途,会不会有点过了?” “啧,你倒是替桑璎可惜起来了!川儿,你该不会也被那女人下了降头吧!你小心点,靠近桑璎那祸水,坐牢警告!” 江屿川拿了西装外套,准备走,“我不会肖想兄弟的女人的。” “你少给桑璎说好话!你可别忘了,西沉在里面受了多少伤!全都是拜桑璎所赐!” 江屿川点点头,“记得。” 最严重的那次,是岑西沉在狱中被人捅了一刀,差一公分就捅到心脏了,差点死了。 …… 桑璎不知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回到家的。 回家路上,吐了好几次才好受一些。 路过药店,她买了解酒药和抗过敏药吞了。 到家的时候,她身上的疹子已经褪了不少,但她身上酒味很浓,怎么都盖不掉。 屋里还亮着灯。 她放下包,换了拖鞋,小相思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来撞进她怀里。 “相思?” 没人应,是睡了吗? 桑璎走进卧室里,一眼就看见小相思缩在床上,小脸惨白的张着嘴用力的呼吸。 桑璎心跳猛然一滞,大步走过去,“相思,你怎么了?” “妈妈……我难受……胸口疼……” 孩子的声音虚弱到无力! “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相思,你忍一下!” 桑璎第一时间打了救护车,一把背起小相思,就往楼下冲去。 外面的天变了,暗夜里,滂沱大雨! 救护车还没来,桑璎顾不上那么多,背着相思在马路上到处拦车! 背上的孩子痛苦呢喃:“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好难受啊……” 桑璎急哭了,“不会的!相思你忍一忍!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你别睡,撑一会儿!相思……” 孩子已经没了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