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早或晚,他们二人终会重修旧好,宋知喜就会成为碍眼的那个。俞怀舟势必会为自己心爱的人,扫清障碍。 何况最近,邻国长琉摄政王提出求娶傅云秋,希望借此修两国之好。 宋知喜得了可靠消息,说他有意让她代替傅云秋嫁去长 琉,谁让她与傅云秋长得有三分相似? 可她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 所以,今晚该走了。 宋知喜与他们作别,水车顺利地离开宫门。 一路上,她都不敢动弹,连呼吸也小心翼翼,车轱辘碾压过青石板的动静嗡嗡作响,可是她却只听到了自己隆隆的心跳声。 直到再过第二关城门,水车加速驶向渡口,只要坐上船,俞怀舟再想派人追她都来不及了。 此刻,宋知喜才敢挑帘往外看。 雨过后的夜色,玄月明灭黯淡,她的心,止不住地突突地跳,既欢喜,又害怕。 深秋冰冷的空气顺着鼻腔入肺,却让她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二哥正在北梁国等她,等跟他汇合后,她会女红、懂书法,可以在北梁开个绣庄,或是做个女先生,足够兄妹俩生活了。 月夜下,渡口岸边,芦苇依依,风一过,响起飒飒之声。 宋知喜下了水车,戴好兜帽,向渡口边的大船走去。 只差两步,就能登船了! 然而,她正一脸喜色之时,却见船上忽然出现许多禁军。 芦苇中亮起火把,宋知喜神情僵住,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一脸阴翳地从船厢里走出来。 是俞怀舟。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去追傅云秋了吗? 宋知喜面色惨白,后退一步。 俞怀舟缓缓踱步下船,深黑色的薄眸孤冷凌厉。 “宋知喜,你想去哪儿?”他冷笑切齿,似乎恨不得将宋知喜生吞入腹。 他最讨厌背叛和辜负。 傅云秋是什么下场,宋知喜心里清楚。 “不……不!”宋知喜红唇哆嗦,转身就跑。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俞怀舟抓住! 然而,没等她跑几步,俞怀舟已经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腰间。 下一秒天旋地转!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扛在了他的肩上。 他近乎于咬牙切齿的怒斥声炸响耳畔:“跑,你还敢跑!” 宋知喜哭喊嘶嚎,踢踏双腿:“放开我!我不要回去!俞怀舟,我求你了,让我走吧,求求你……” 俞怀舟结实有力的臂膀按着她,让她挣脱不了。 他薄唇抿着冷厉的弧度,语气更是凶猛强势:“朕警告过你,别骗朕!宋知喜,利用朕,很好玩吗,你以为那道为宋家清罪的圣旨真的送出去了么?” 宋知喜浑身僵住。 什么?! “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吗?你偷偷喝避子汤,你听到朕的脚步声会皱眉,你做梦的时候,都想逃离朕,你以为朕真的都不知道么!” “乖巧你可以装,喜欢你也可以装,但是要么你就装一辈子,别被朕发现,要么,就听朕的话!” “你再敢逃,就别怪朕无情,朕会让人追去北梁,将你二哥千刀万剐!” “我不要回去,不要被你送去长琉和亲,我不要做傅云秋一辈子的替身!”宋知喜嘶吼,嗓音破哑,泣不成声。 俞怀舟震怒,几近于怒吼:“谁说要送你和亲?你竟是为了这事要逃?真蠢!跟朕回去。” “不要——”她哭的上不来气,忽然觉得心脏皱缩,疼的厉害。 突然!宋知喜“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黑血,温热的血渍喷染俞怀舟的侧颜。 她不住地身体发颤,指尖青紫,肺腑像是被火烧了起来一样。 她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是谁做的?俞怀舟吗? 不,不是他……那是谁? 宋知喜面色死白,不甘心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渡口。 她觉得自己的意识越发模糊,心里的不甘像一团火,燃烧到了极致! 还以为,她真的能走了。 没想到,原来她根本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可是只差一点点,就能登船去找哥哥了…… 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能自由了…… 她抬眸看向夜空,星子闪烁,像极了她十五岁生辰那年的月夜。 如果可以,她宁可当初没救过俞怀舟。 闭眼之前,宋知喜听见俞怀舟慌乱地怒喊—— “宋知喜,你休想装死再诓骗朕!生是我俞怀舟的人,死了,也不准离开我!” 后面的话,她却听不见了。 思绪陷入无止境的黑暗里。 因中毒引起的肺腑燃烧如火的感觉,仿佛只是褪去了片刻,又马上难受起来。 宋知喜头脑沉重之际 ,感觉胸口有人胡乱的抚摸,那人掌中粗粝,用劲之大,磨的她生疼! 污言秽语传入耳里—— “你别给她揉坏了,等下送去营中,要先让掌使大人挑!” “我知道,就是摸摸,这娇娇女真是细嫩,若不是举家患难,还轮不到咱们这种人碰呢!” “哎,等营中他们玩遍了,送到咱们手中都不知第几遭了,真是不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