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宓低眉抿着杯子里的清茶,没说话。 凌华的人都说岑笙笙是下一个桑宓,桑宓自己却并不认同。 她是陆砚手把手教出来的,从青涩的十八岁,到现在这样能独当一面的模样,都是陆砚带着她一步步走过来。 岑笙笙不一样。 她是被陆砚捧在手心里,一点一点浇灌。 他让桑宓带她,他毫不犹豫的让岑笙笙跟着他见识各种各样的场合。 哪怕明知道,岑笙笙还远远不到及格线。 和丽萨分开后,桑宓正准备回家,就接到陆砚的电话,他语气不太好:“津南医院,过来。” 桑宓过去的时候,陆砚已经包扎好手腕,岑笙笙担惊受怕的坐在一旁,眼圈通红。 桑宓脚步不停,眉心蹙着看向陆砚的手腕:“怎么受伤了,不是去参加晚宴吗?” 陆砚坐在急诊室里,神色不太好看,“被追尾了,肇事司机还在。” “我去处理。”桑宓说完,又看向旁边还在呆坐着的岑笙笙,好心问了句,“你有哪里受伤吗? 岑笙笙看着她身上那件和陆砚看起来很相近的裙子,愣了下,眼眶比刚刚更红了些,她吸了下鼻子摇头:“我没事,只有陆总的手腕伤到了。” 她的目光落在桑宓的裙子上,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桑宓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没多说什么,去找肇事司机交涉。 等到处理完,又去医院门口的小超市买了两瓶水和一包消毒纸巾。 她刚刚看到陆砚的嘴唇有些干。 桑宓拿着东西过去,陆砚闭着眼在休息,她拿着水在思考要不要叫醒他。 “桑宓姐。”手肘被人戳了下,岑笙笙低声开口:“你把东西给我吧,陆总醒了我给他。” 她看着桑宓,尽管声音温和,但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而且眼神也控制不住的往桑宓身上落。 桑宓还没给她,陆砚就醒了。 他嗓音沉沉:“解决了?” “嗯,那边的全责,对方已经联系保险公司了。”桑宓径直走到陆砚面前,将手里的水瓶盖拧开才递给他。 她声音浅,比平时工作时多了几分柔和,“晚宴那边的负责人我也联系了,我等下送你回去。” 她面面俱到,体贴又细致。 陆砚坐在那仰头喝水,喉结滚动。 两人的气氛和谐,融洽到仿佛跟周围的人都隔出了一层屏障。 岑笙笙在边上沉默的看了好一会,才在陆砚喝完水的时候上前。 她垂着头,声音自责又夹杂着难以分辨的情绪:“陆总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您也不会受伤。” 陆砚将水瓶随意放在一旁,对着她招手:“过来。” 岑笙笙在原地迟疑片刻才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陆砚将自己受伤的手放在她面前,语调温和:“害怕了?” 岑笙笙不说话,只是脑袋垂的更低。 陆砚低低的笑了两声,随后用另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抬了起来,哄着她说:“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岑笙笙鼓了鼓腮帮子,娇嗔的瞪他一眼,随后嗫嚅道:“我怕你疼。” 声音很小,但桑宓听的清楚。 她垂目,看着那瓶被陆砚随手放下,现在已经快要掉到地上的水。 “陆砚的家属是谁?”急诊科的护士拿着一个片子过来,视线在几人身上扫了下,随后直接落在桑宓身上,直接将片子递给她。 “这是他的腕骨片子,拿着去找医生。” 旁边正要起身岑笙笙的动作僵住,又慢慢坐了回去。 她强颜欢笑的看着桑宓,当做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桑宓拿着片子看她一眼正要说话,就听陆砚没所谓的开口,“你去找医生,我有话和笙笙说。” 岑笙笙看着桑宓离开的背影,明显不太高兴。 陆砚低声问:“怎么又委屈上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和桑宓姐好像更般配。”岑笙笙说完立马闭口,小心翼翼地看向陆砚。 这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她想听陆砚的回答。 陆砚沉默了片刻,随即嗤笑一声,回答的漫不经心,“般配?我最烦她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无趣至极。” 岑笙笙眨了下眼,陆砚又说了什么,她脸上立马挂出副天真烂漫的笑容。 桑宓站在拐角处,原本想把手里的水给岑笙笙,但现在却觉得身体像生锈了一样,动弹不得。 陆砚说她,死气沉沉,无趣至极。 陆砚的手没什么法问题,顶多就是休养几天,桑宓拿着药回来的时候,陆砚和岑笙笙已经恢复了正常。 只是岑笙笙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欣喜,还能提醒桑宓刚刚她听到的话,不是假的。 一路上,桑宓都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将岑笙笙送回去,再回她和陆砚的小区。 车辆在地下停车场稳当停下,桑宓拔了车钥匙,语气淡定:“和她确定关系了?” 刚刚岑笙笙下车的时候,桑宓从后视镜看到了,她在陆砚侧脸上亲了一口。 陆砚没否认:“嗯。” “什么时候?” “刚刚。”陆砚说,“她在吃你的醋,总得哄一下。” 桑宓握着车钥匙的手无意识收紧,“吃我的醋做什么?” 陆砚看向她身上的黑色连衣裙,“以后别穿黑色的了,不好看。” 桑宓抿唇。 是不好看,还是岑笙笙不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