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楠仿佛对殿内的尴尬气氛毫无觉察。 她在宁音鹊复杂的目光中,自然的上前挽住纪言廷手臂:“我已经等你好久了,我们离开好不好,这里的烟熏得宝宝很不舒服。” 说着,她就拿起纪言廷宽厚的手掌去贴她的小腹。 纪言廷没拒绝。 他淡淡掀起眸子,冷冰冰看了宁音鹊一眼。 接着扶住阮楠,走出大殿。 两人亲昵的姿态如针尖刺进宁音鹊的眼里。 明明这里是她的家,她才是纪言廷的原配发妻,为什么她却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宁音鹊身形狠狠晃了晃,她扶住殿内大柱,不由的去想。 是不是纪言廷找借口爽她约的时候,都跟今天一样,在和阮楠你侬我侬? 他口口声声说的,等孩子生下后就和阮楠断掉,又有几分可信? 玄机见宁音鹊脸色苍白,上前劝慰:“音鹊,商人本来就重利,你……” “谢谢师兄。” 宁音鹊撑起起一抹难看的笑:“不用安慰我,也别让我的这些俗事,打扰到师兄修行。” 她说完,失魂落魄的回了禅房。 天清观修行讲究随心随性,所以就算宁音鹊白天休息也没什么。 可她一躺倒床上,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纪言廷摇出来的卦。 不管他们三个之间怎么纠缠,孩子总是无辜的。 宁音鹊心存善念,顾不上身体疲惫不适,起身沐浴更衣后,再次拿出铜钱龟甲,占卜纪言廷孩子的命数。 随着铜钱撞击龟甲,清脆的响声不断传来。 她的胸前也越来越闷,像是被大山压住。 到铜钱落地时,宁音鹊几乎无法喘息,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掏空。 她颤手,强撑着拨开桌上的铜钱,仔细推演。 结果卦象仍旧显示——纪言廷的这个孩子,注定生不下来。 强大的无力感覆顶而来,宁音鹊顿时头晕目眩。 整个人像是置身深海般,肺部咽喉呛满了水,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伏在桌边剧烈咳嗽起来,接着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后,晕了过去! …… 宁音鹊再睁开眼时,是被痛醒的。 胸腔内的蛊虫不断四处涌动,啃噬她的血肉,强行抹去她的记忆。 宁音鹊知道纪言廷又对阮楠动心了,却不知道自己遗忘了什么。 她忍着疼,抬手想去拿放在床边的相册。 那里面记录着她和纪言廷五年来的一切。 不想手根本使不上力,‘啪’的一声,相册掉落在地! 门外的玄机听见动静,焦急的放下药进来扶住她:“你身体里本来就有情蛊,为什么还要强行卜卦?” 宁音鹊垂着眸,敛下情绪沉默不语。 见劝不动她,玄机漆黑的瞳孔里掠过无奈。 他只能避而不谈,端过药喂到宁音鹊的唇边:“这药可以暂时压制情蛊,只是你最近都不要掐指念决。” “等身体养好了,我再想办法为你取蛊。” 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宁音鹊眼眶发烫,她红着眼喝下药,又说:“谢谢师兄。” 玄机动作微滞,说了句“不用生分”后,转身离开。 等他离开,宁音鹊才拿过那个相册,细细翻看。 第一页就是她和纪言廷的结婚照。 纪言廷一身红色长袍将凤冠霞帔的她公主抱起,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深情。 宁音鹊忍不住抬手,指尖拂过他的眉眼。 摄像师的话犹言在耳:“纪总别一直看夫人啊,看镜头……” 她好想念过去的纪言廷。 回忆宛如藤蔓疯狂生长蔓延,将她的心脏狠狠束缚,逼的她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这时,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音鹊……” 宁音鹊立即收起相册,掩下泪意。 纪言廷快步走进来,眼里满是担忧:“怎么会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他神情自然,仿佛之前的争吵没有发生过。 宁音鹊却无法释怀,攥紧了身下的床单问:“你不是陪要阮楠去产检?” 纪言廷表情一滞,无奈的上前拥住她:“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只是为了孩子,何况现在已经黄昏,下山的路不好走,我打算让阮楠先住在这里。” “音鹊,你一定有办法能让这个孩子平安活下来的,对不对。” 逆天改命对如今的宁音鹊来说,几乎是死路一条! 她遍体生寒,颤着手推开他:“我不能……” 纪言廷脸色微沉,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不能?还是不想?” “音鹊,小时候我救过你,现在你就当帮我,救这个孩子一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