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小心翼翼将香插入香炉。 看着香烟袅袅,宁音鹊一直紧绷的心放松下来。 不想下一秒,刚刚点燃的香骤然拦腰断裂,砸在地上! 香灭了…… 宁音鹊顿时脸色煞白,不知所措的看向师兄。 玄机眉心微蹙,什么都没说,只是弯腰将香拾起,重新点了三炷香。 恭敬的拜了拜祖师爷,朗声道:“望祖师爷们保佑音鹊,让她平安度关,万事顺遂。” 玄机鲜少向祖师爷求什么。 上一次这样,还是在宁音鹊下山入世嫁给纪言廷的时候,求的是:“希望祖师爷保佑音鹊幸福美满,平安喜乐。” 宁音鹊眼眶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自从结婚后,她很少再回观里,每次回来也尽量挑师兄不在的时候,免得纪言廷误会。 没想到师兄心中毫无芥蒂,还是向以前那样,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 心里的酸胀几乎压抑快要溢出来,宁音鹊对着师兄的背影低声喃喃:“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玄机疑惑回头,眼里罕见的露出几分不解。 宁音鹊攥紧手指,脸上满是歉意:“以前言廷一直误以为我们之间不止是同门之谊,我为他向你道歉。” 玄机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异样,却又在宁音鹊探究之前很快消逝。 他淡然的转移话题:“之前师纪叮嘱过,要替你把脉。” 接着伸出了手。 师命难违,宁音鹊强忍着情绪伸出手,撩起衣袖。 搭上脉搏的那了那刻,玄机脸色骤变,连手指都开始发颤,显然是号出了情蛊。 情蛊对身体损耗极大,稍有不慎,就可能蛊死人亡! 想要取出蛊虫,就只能剖心。 许久之后,他才叹息一声:“你这又是何苦?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大可以回观。” 宁音鹊却望着门外的青山愣神。 纪言廷对她不好吗? 刚结婚时,合作方一个总裁在宴会上让宁音鹊难堪,纪言廷直接折断了他的手臂。 他说音鹊,生意可以再做,钱可以再赚,但你只有一个。 只要有我在一天,谁也不能欺负你! 后来纪氏蒸蒸日上,纪言廷更是把她捧在手心,千娇万宠,要星星不给月亮。 山间清风徐徐,和回忆一起化成刀,刀刀刺进宁音鹊的骨髓。 她忍不住落下一滴清泪:“他对我挺好的,从之前到现在,一直都是挺好的。” 可就是因为太好了,背叛才更加让她痛不欲生。 见她这样,玄机也只能轻声叮嘱:“你的房间没变,先休息,明日会有贵客上门。” 说完转身离开。 宁音鹊思绪沉沉的看了眼祖师爷像,半响后才收起视线回房。 可哪怕是回到观中,她也依旧无法静心。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翌日清早。 宁音鹊早早起来做早课。 不想一到三清殿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跪在那里,信誓旦旦得对着三清像认错。 “是我对不起音鹊,不该让她伤心惹她生气,只是孩子的事情是我母亲的毕生心愿,我不能不孝。” 纪言廷言之凿凿:“我发誓,只要孩子平安生下来,我就和阮楠断绝关系,否则就让纪家气运断绝,家破人……” 宁音鹊心一紧,立即出口制止:“言廷!慎言!” 纪言廷高大的身躯一颤,立即回过头:“音鹊?” 他连夜上山,眉梢眼角满是疲惫,唯独看向宁音鹊的眼神炽热明亮:“你原谅我了吗?” 宁音鹊攥紧手指,‘原谅’两个字如同生铁一般卡在喉间。 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纪言廷的眸光黯了黯,也只剩沉默。 许久之后,他回头拿起面前竹筒签卦:“祖师爷在上,望你懂我诚心,让阮楠平安诞下麟儿!” 说完,纪言廷开始摇晃签筒。 不一会,竹筒中有卦签掉落在地。 宁音鹊下意识垂眸去看,接着瞳仁一缩,如遭雷击般怔在原地。 卦象显示,这个孩子—— 注定夭折! 三清殿中,沉香香云萦绕,三清神像庄严肃穆。 纪言廷凝着眉,看向签卦的眼里闪过疑惑:“音鹊,这个卦是什么意思?” 宁音鹊知道纪言廷和纪母的执念,也知道他们对这个孩子的期盼。 她看着地上的签卦。 ‘注定夭折’四个字沉甸甸压在心上,让她欲言又止。 这时,玄机从后殿出来。 见地上有签,上前掐指算决。 宁音鹊精神一紧,正想开口阻止。 不想下一秒,就见师兄望向纪言廷:“如果你是来求子嗣的……” 他顿了顿:“那我劝你尽早做好准备,这个孩子落不了地。” 纪言廷脸色骤变,眉宇间氤氲的怒气风雨欲来:“这不可能!” 接着,他猜忌质疑的眼光扫过宁音鹊和玄机。 “究竟是这孩子落不了地,还是你们不愿意让阮楠这孩子落地!” 结婚至今,还是宁音鹊第一听纪言廷这样疾言厉色的对自己说话。 胸腔翻涌的痛宛如万剑穿心。 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蛊虫在她心尖尖上啃噬撕咬,还是仅仅只是难过心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