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毙”二字似惊雷一般,炸得华蒹脑袋嗡鸣。 眼看阿鱼被人按在了长板凳上,华蒹面上血色倏然褪去。 “不可以!你们放开她!别碰她!” 华蒹慌张地就要冲上去,却被几名侍女紧紧禁锢在原地,任由她如何挣扎呼喊,都挣不脱。 “啪!啪!”的仗打声,一声重似一声。 “阿鱼!” 华蒹双眼通红,目眦欲裂,牙齿咬出血来。 阿鱼一开始还能咬唇忍受。 可嘴唇咬破了,衣衫渗出血来,呻吟声变为惨叫声。 声声惨叫传入华蒹耳中。 华蒹只觉全身血液逆流一般,喘气都牵扯着疼痛。 “求你们停下!快停下!别打了!” 华蒹眼泪糊了满脸,‘扑通’一声便给华舒跪下。 “三姐姐,求您高抬贵手,饶了阿鱼好不好?” “我什么都可以做!求您放过她!我愿替她受罚!” 华舒闻言淡淡看华蒹一眼,陪着声声惨叫,摸了摸自己新抹了蔻丹的指甲。 “七妹妹,我这是为你惩罚恶奴,她今日敢偷东西,明日就敢下毒害人。” “你不要不知姐姐的苦心。” 她说的云淡风轻,好似一条人命还不如她的一小片指甲。 华蒹苍白着脸,仰头看着华舒。 那看蝼蚁般的眼神,和阿鱼渐弱的惨叫如刀子般割在她心上。 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猛然挣脱禁锢她的侍女,扑到阿鱼身前。 打板子的侍卫见状堪堪停住手中板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华舒看着华蒹,目光一冷,抬了抬下巴。 “继续。” 侍卫见状,也不再顾及其他,卯足了劲打在华蒹身上。 每一下都用了十全十的力道,剧烈的疼痛从后背、臀部传来,华蒹咬着牙不肯喊出声。 不知落了多少板子,华蒹的视野变得模糊,喉间腥味止不住地往外冒。 一道冰冷声音骤然响起。 “住手!” 众宫人纷纷惊慌下跪:“参见陛下!” 华舒也是一慌,却是款款给梁羽廷行礼。 “陛下,那贱婢偷了朝珠殿的酒,臣妾只想罚一罚那贱婢,谁知七妹妹贸然冲上前来,奴才们收手不及将她误伤了。” 梁羽廷看了眼华舒的满面无辜,视线凝在华蒹后背的血迹斑斑。 沉默半响,他压下心中莫名的烦躁。 将华舒扶起。 “既如此,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华蒹的眼皮已经撑不开了,可耳朵还听着,一字一句。 听见梁羽廷的话,她扯了扯嘴角,一抹鲜血从她口中涌出。 像眼泪一样滚烫。 …… 华蒹再度醒来时,是在床上,后背与臀部似乎上了药。 可剧痛丝毫不减,连呼吸都扯得疼。 “公主,对不起……都是奴婢做事太鲁莽了。” 阿鱼虚弱又内疚的声音从一旁的榻上传来。 华蒹见阿鱼无事,心中却松了一大口气。 试图扯开嘴角笑,却牵扯到破了的唇角,她‘嘶’了一声,还是笑了。 “阿鱼是为了救我的命,我哪里会怪你。” “只怪我太无用,只能想到这般法子。” 阿鱼红了眼,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华蒹出声打断:“阿鱼,你看这个馒头还能吃!我们分来吃吧。” 那日阿鱼带回来的两个馒头,有一个滚落在床沿边,沾了灰。 华蒹忍着痛,将它捡起,宝贝似的将它掰成两半。 馒头灰扑扑的,放了许久,变得又干又硬,难以下咽。 可二人一口都没有浪费,现在她们伤成这样,谁知下一次再能吃到馒头又是何时…… 能下床已是在半月后。 华蒹独身来了金銮殿。 门口侍卫远远见她便出声阻止:“站住!来者何人。” 华蒹嘴唇张了半晌,竟不知如何自称。 她无名分,也并非奴仆,却又一直留在宫中。 “……华蒹,求见陛下。” 侍卫却不肯通传,厉声道。 “速速离去!” 说话间,寒光出鞘。 华蒹白了脸,抿紧唇,竟是“扑通”一声跪在殿前。 大声喊道:“华蒹恳求陛下,放我与阿鱼出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