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华蒹如遭雷击,眼前模糊了一瞬。 心口骤疼,似刀割一般,华蒹面上再维持不住笑。 她哑了声音,挤出一个问题:“陛下昨日……为何没去‘问心亭’?”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 梁羽廷皱起眉,看她的眼神淡漠至极。 “华蒹,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 “朕的事还需向你报备?” 华蒹浑身一颤,低下头去,捏紧了手中早已熄灭的花灯。 她想说,她是他的妻子,就算婚契被撕裂了,他们也拜过天地的。 可华蒹喉间干涩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梁羽廷冷冷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花灯。 有些眼熟,却早已不记得这是自己送的了。 他不耐地冷冷警告:“贵妃过些时辰便出来了,回清溪院,别让她碰到你。” 待梁羽廷圣驾离去,阿鱼立即起身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华蒹。 却见她发白的唇上有几个充血的牙印,红得刺目。 华蒹抬头对她笑:“阿鱼,我饿了,我们回清溪院吃东西吧。” 阿鱼含泪点头:“好。” 可两人都知晓,除了酸掉牙的杏子,清溪院哪有吃的。 宫人见菜下碟,根本无人往清溪院送食物。 回到清溪院。 华蒹打开衣柜,寥寥几件素色衣裳中,有一抹绚烂如火的红。 那是她的嫁衣。 华蒹怔怔出神。 她喜欢梁羽廷是人尽皆知的事。 彼时梁羽廷身为质子,总遭人欺辱,华蒹总会挡在他身前,替他说话,替他分担惩罚。 旁人都笑:“七公主这是认准了驸马了?质子可别辜负七公主一番感情啊。” “乞丐公主和凌国质子,还真是绝配。” 华蒹不去听这些,却也会偷偷去看梁羽廷的表情。 他常常抿着唇不说话。 父皇赐婚的那日,华蒹笑得开心,一双眼从所未有的明亮。 她带着阿鱼嫁与梁羽廷,将会与她最喜欢的两个人过上美满的日子。 “阿廷!过了二月就是我们的婚期了!你说我穿什么样的喜服好看?” 梁羽廷并未看她,一双眼不知在看哪里,唇角却是微微笑着的。 “公主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往时今日,记忆交织。 华蒹几乎分不清记忆中那个温柔的梁羽廷和现在那个冷若寒冰的陛下,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阿鱼拿着两个馒头回来,便见华蒹又站在衣柜前,顿时颦起眉。 “公主!你又在看那婚服?” 华蒹似犯了错被抓到的小孩,慌张地关上了柜门。 阿鱼低声呵斥:“公主!他那般对你,连婚契都撕了!你还留恋他作甚!” 华蒹不敢看她的眼,只低声道:“我只是觉得这衣裳真好看。” 就在此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屋内两人心中都是一惊。 接着,门就被猛然被推开。 一行侍卫鱼贯而入! 在两人惊慌不已的视线中,两名侍卫冲上前一左一右钳制住了阿鱼! 她手里的馒头随即滚落在地。 “你们放开她!” 华蒹忙伸手去扯,却被两名侍女用力禁锢住。 华蒹挣扎不脱,惊慌道:“你们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七妹妹,你这宫女手脚不干净,偷东西都偷到朝珠殿来了。” 华蒹一抬头,便见华舒一席紫色华服,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进清溪院。 她走进屋内张望了一圈,看着破烂桌椅,秀眉轻颦。 有识趣的奴才忙抬上来一把软椅,华舒才款款坐下。 华蒹攥紧手直直看着她:“不可能,阿鱼不会做这种事!” 华舒捂唇轻笑,涂了鲜艳蔻丹的尾指点了点华蒹身后。 “七妹妹不如回头看看,那坛酒是从何而来的,是否是昨日宴会上的酒。” 华蒹身子猛然一僵。 昨日自己发了高烧,阿鱼是为了她才…… 失神间,华舒声音冷了下来。 “贱婢,你认不认罪?” 阿鱼面上惨白,毫无血色:“奴婢认,是奴婢嘴馋,起了窃心,任由殪崋贵妃发落。” 华舒笑得艳丽,唇上口脂似盛开的牡丹。 “来人,杖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