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言嗯了一声,像小时候一样帮他按摩着肩膀。 看着爷爷的白发,关于自己要离婚的事,她根有些说不出口。 毕竟当初爷爷保他们的媒,是以为他俩是两情相悦…… 下午,在爷爷的催促下,谢文言炖了鸡汤带去给孟国新。 轻轻推开病房门,沈梦妍已经走了,孟国新正睡着。 她放轻脚步上前,目光小心翼翼描摹着男人冷毅的睡颜,心绪万千。 如果当初自己不执意嫁给他,他们是不是还能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而不是现在这样无话可说? 纠结中,谢文言不由朝那张脸伸出手,可就在快要触碰到时,孟国新睁开了眼。 像是被刺扎了,她立刻缩回手,目光闪烁:“你醒了……我给你炖了鸡汤,趁热喝吧?” 刚说完,护士就端着医疗盘进来给孟国新换药。 因为是新来的,护士手忙脚乱地打翻了药,见男人皱起的眉,谢文言叹了口气:“我来吧。” 护士满眼窘迫,只能红着脸出去了。 顶着孟国新如炬的视线,她垂眸轻轻解下他身上的纱布。 男人古铜色的皮肤上覆着层薄汗,触碰到那结实的肌肉时,她的手一颤,抬眼间,撞上孟国新深不见底的墨眸。 她脸颊不自觉升温:“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男人面不改色:“当兵这么多年,怕什么疼。” 谢文言抿抿唇,不敢再多说什么。 扎好绷带之际,视线突然落在孟国新胸膛上一条狰狞的旧疤上。 十年前,他为了保护她,生生挨了流氓一刀。 那时他流了好多血,却还笑着安慰她:“文言不哭,哥不疼。” 想到这些,谢文言鼻尖酸涩,轻轻抚上那道浅褐色的疤,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攥住手腕。 抬起头,孟国新的眼神像是鹰爪,牢牢将她抓住:“你帮病人上药的时候,也喜欢这样乱摸?” 看透人心般的目光让谢文言心跳一顿,下意识道歉:“对不起,我……” “弄好了就出去。” 谢文言面色一白。 他又赶她走,如果在这儿的是沈梦妍,他还会这么说吗? 可转念一想,酸苦便翻涌起来。 沈梦妍是他爱的人,哪是自己比得了的。 见男人躺了下去,谢文言目光一扫,瞄见桌上一块蓝色绣花手帕,角落绣着一个‘梦’字。 是沈梦妍留下的。 她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看向孟国新,深呼吸一口,豁出去般提议:“哥,要不我们离婚,让沈梦妍当我嫂子吧。” 下一瞬,孟国新豁然睁开眼,眸光冷的可怕。 “你是个军人,少说这种孩子气的话,免得让人笑话。” 谢文言心头一刺,没结婚之前,就算她做了天大的错事,孟国新也不会这样阴阳怪气讽刺她。 她忍着浓烈的失落,低喃:“哥,我知道我之前错的离谱,我是真心希望你这辈子能幸福……” 孟国新起身坐起来,墨眸紧盯向她:“所以,你结婚不到三个月就要离婚,还是为了我好?” 谢文言一哽,有些无法和男人对视。 她确实急了点。 可在她眼里,他们已经走过了一段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婚姻……她是真的不想耽搁他了。 慌乱离开前,她只留下一句:“我说的是真的,你好好考虑。” 这一避,谢文言足足半月没有再见孟国新。 期间,她倒是好几次遇见了沈梦妍,对方给孟国新拿药。 她更加投入工作,让自己没时间去在意其他。 这天下午,她换了班正准备回家,不料路过药房的时候又遇见了沈梦妍,而她身边就站着孟国新。 两人正侧对着她说话—— “国新,你觉得我也考个护士证怎么样?这样我就可以更专业照顾你了。” “挺好的,你照顾人细心,适合这个。” 谢文言愣愣看着他们,恍然记起十八岁那年她报考军医的时候—— “哥!你出任务总是受伤,等以后我当了军医,一定能把你照顾得长命百岁!” “说什么傻话,哥哥还用得着你照顾?” 其实爱和不爱,早就有区别。 只是上辈子,她被爱情糊住了眼,把男人的纵容当令箭,败完了孟国新对她所有的耐心…… 重来一次,她再也不会奢望。 正当谢文言转身要走时,身后忽然传来清冽的一句:“谢文言,晚上一起回去陪爷爷吃饭。” 她一下愣住,回头,就和男人四目相对。 瞬间,她心跳一顿。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谢文言看着对面的两人,故作轻松地扯开嘴角:“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她能感受到身后赫然的目光,可她不敢回头,她生怕自己藏不住眼中的感情,会惹得孟国新跟上辈子一样,更疏远。 细雨绵绵,乌云压着头顶。 谢文言缓了很久,才来到爷爷家。 老爷子一早等着了,见她还是一个人,诧异问:“国新特地说带你回家吃饭,怎么他自己还没来?” 谢文言微诧,这顿饭,是孟国新提的? “快来尝尝这道醋溜鸡,这道菜我记得是你和国新最爱吃的,你从前三天两头闹着要吃。” 谢文言只好压下思绪上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酸味刺的喉咙发疼,滋味其实不怎么好受。 她不爱吃酸,因为喜欢孟国新,这谎一说就是十多年。 大家都信了。 艰难咽下口中的肌肉,沉默了瞬,她才鼓起勇气望向爷爷慈祥的目光:“爷爷,您觉不觉得我太黏国新哥了?” 爷爷皱眉,俨然没懂她话里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