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母离异,现在已经有了各自的家庭,她回哪边去都是打扰,索性就留在公寓里。 可没想到沈家两兄弟知道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自己留下。 沈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态度很明确:“可柠姐,要么你跟我们回去过年,要么我们留下陪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唐宁有点头疼。 她无家可归,可不想让他们也跟着不在家里过年。 但她跟着他们俩回家过年算怎么回事? 沈寻看出唐宁的纠结,放轻了声音:“可柠,我们是朋友,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如果你觉得不行,我们过完大年初一就回来。” “不可以。”唐宁想都没想就拒绝,“你们现在就回去,我不跟你们走。” “可柠……” “可柠姐!”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开口,而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唐宁的电话。 是谢明哲。 唐宁走去阳台上接起,一低头,却看见楼下停着辆熟悉的黑车。 而谢明哲就倚在车门前,嘴里衔着支烟。 白色的烟雾混着白色的雪花,让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格外明显。 他似乎是没想到唐宁会突然出现在阳台上,要去拿烟的手停在半空,直到香烟烧尽了才回过神。 唐宁看他一眼,收回目光,背对着他接起电话。 这时,沈骆走进阳台:“可柠姐……” 剩下的话都在看到谢明哲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他来干什么?!” 唐宁挂断通话,越过他走进屋中。 “我晚上去陆家过年。” 第四十八章 闻言,沈寻和沈骆皆是一怔。 沈骆先激动起来:“可柠姐,你怎么还能去他家?你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唐宁淡淡地看过去:“我去陆家不是因为谢明哲,从小到大陆伯母和陆伯父都把我当成亲女儿对待,我没有理由拒绝。” 一句话浇灭了沈骆心中的火。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可以断了和某个人的联系,但两个家庭不可能隔断。 而且她和谢明哲之间的事,不会影响她对陆家夫妇的态度。 沈骆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沈寻没表露什么情绪,但他眸光微微暗了些。 没一会儿,沈寻和沈骆拖着行李离开。 “可柠姐,你什么时候走啊?” 唐宁顿了下:“我还没收拾好,等会儿。” 门关上,唐宁回到自己屋,松了口气。 其实是陆母让谢明哲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去过年的,但她没答应,撒谎说今晚会和程母一起过,转过身来又骗了沈寻和沈骆。 除夕夜对于她来说和每一天并没有什么分别,而她哪里都不想去,只想一个人呆着。 夜色降临,沈寻给唐宁发了条消息说他们到了。 她回复了条好,从阳台上往下看,不见谢明哲的身影,穿件外套就出了门。 虽然她哪里都不想去,但总归是新年,该吃点饺子。 出电梯的时候,外面响起烟花绽放的声音。 同时,唐宁看见了倚在楼梯口处抽烟的谢明哲。 四目相对了一秒,她淡定地往外走。 对于他的出现,她已经不意外了。 唐宁往前走,谢明哲就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觉得累,也觉得茫然,不明白自己已经把话说的那么绝,为什么他还来。 “新年快乐。”谢明哲突然开口,声音不知怎地有点哑,“上海……终于下雪了。” 这一句就把唐宁的记忆突然拉扯回过去的某一天。 她曾经很期待上海的这一场雪,但现在真的等到,却早就物是人非。 唐宁停住脚步,没回头,语气比刮来的寒风还冷:“你不出现我最快乐。” 谢明哲浑身一僵,嘴唇抿紧,生生咽下涌上来的疼。 他假装没听见她刚才说的那句:“你说今天会去找程伯母,但你没有。” “突然不想去了。” 说完,唐宁突然发现,自己竟越来越能面不改色的说谎。 但这不重要。 她再次抬步:“你走吧。” 然而谢明哲却忽然说:“我在梦里看见你死了,在二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 唐宁脚下停住,有些僵硬地转动脖子:“你梦见的?” “我梦见的。”谢明哲吞了下喉咙,“而在之前,我也死了。” 他抬起眼看她,果然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讶的情绪。 和他猜想的一点错都没有,唐宁只梦见了关于她自己的那一部分,她不知道梦中的他到底为什么说出那么决绝的话。 要解释吗?似乎也没有要解释的必要,毕竟那只是一个梦,是不是前世无人知晓。 唐宁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梦见又怎么样?” 谢明哲攥紧手指:“我只是想问问,你之前……是不是也以为自己会死在二十八岁生日那一天?” 第四十九章 这是唐宁唯一没说出口的秘密,就算是对沈寻,她也没说过。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说,以后更不会说。 可现在,谢明哲却问出了这个问题。 沉默半晌,唐宁看向他,扯出抹笑:“一个梦而已,你也当真,你几岁小孩?” 说完,她大步走回楼里。 被谢明哲折腾完这一番,她彻底没了吃水饺的心思。 回到家刚好十一点五十九分,唐宁坐在沙发上在心里默数,最后一个数,窗外绽放出来大片的烟花。 好漂亮,好繁华。 但没有一朵属于她。 坐了很久,唐宁起身走向阳台,往窗外看,发现谢明哲还站在那里。 那年他们承诺过的雪夜,竟然是这样度过的。 要是再早一点就好了。 唐宁拉上窗帘,穿过客厅走进卧室,她想,要是再早一点,在去年两人没离婚的时候,上海下这场雪,就好了。 可惜,就这样错过。 沈寻和沈骆到底是没在家多待两天,大年初二就回来了。 回来时却撞上唐宁在收拾行李。 “可柠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唐宁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站起身,脸上却淡淡笑着。 “去巴黎。” 除夕夜那天晚上她就想好了,等到今天才走,就是为了当面和沈寻沈骆说一声。 她必须重新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