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祁正在北京呆了好多天。 我的画展也即将开展。 我给他发去信息,“画展开展你还回来吗?” 祁正过了很久才回,“赶的回去,放心。” 开展那天,我特地穿了一身白色丝绸长裙,叫来了双方家长。 祁正没骗我,他确实赶回来了。 只是胸前的一束白菊忘记摘了。 我披着柔顺的长发,回头喊,“阿正。” 许是声音太悦耳,也许是凌晨的飞机太疲惫,祁正有一瞬间恍惚,猛地冲过来抱紧我。 “婉婉。” 他声音颤抖,发红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在场所有人都识趣地噤声。 西装很凉,带着晨曦的露水,灌进我的全身。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公司根本没出问题,他回去只是因为,宋婉婉的忌日要到了。 一年一次,他从不会缺席。 好像这样,就能向世人展现出他的一腔真心。 我不拆穿,也不拱火。 只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妈数落他。 “你带着个菊花来,还抱着你老婆喊婉婉,像什么样子?” “太让我失望了你!” 祁正就这样低着头如数接受,他挺直的脊背逐渐被压弯。 他突然抬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猛然冲了上去,把墙上挂着的《珍视》取下来摔倒地上撕个粉碎。 那幅画,是刚结婚时,他坐在我身旁给我出灵感,一起创作的。 也算是反映了,我初踏婚姻这座坟墓时的天真渴望。 还没等我说话,祁正就捡起几片碎片冲我走过来,语气阴鸷,“你凭什么用婉婉的东西?” “你凭什么!” “这是婉婉的灵感!” 他一步步冲我走来,音量越拔越高,身边人连同我都被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就连这幅画,他也倾注了宋婉婉的影子。 呵,这个婚姻经营的,真是一塌糊涂啊。 我忍着泪,把散落的头发绑起来,“这是你让我画的。” 周边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因着只是一个不太正式的画展,来的都是和两家关系不错常有来往的。 “没想到祁正这小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搞这种事。” “唉,小时候我还很看好这俩孩子...” 周围的言论不乏对我的怜悯,和对祁正的失望。 我挽起披肩的长发,眼泪似掉不掉,嗫嚅半天对婆婆说,“妈,是我得不到他,也得不到他的心,好聚好散吧。” 祁正刚还猩红的眼眶突然恢复如常,撒掉手上攥的画纸把我一把抱在怀里,“不离,我们不离婚。” “念安,我们说好不分开的。” 我一时分不清祁正是在逢场作戏展现他的深情,还是真的突然醒悟,想到了少年时的我们。 我颤抖着声音,眼泪溢了出来,拍在他西装上,“可是,那个家,没有我的地方。” “房子是她喜欢的爬山虎别墅,花是她喜欢的卡布奇诺,车是她喜欢的白色,连你的心也是她的...” “祁正啊,还有什么,是我的呢?”我喃喃自语。 “有什么是我的!!”一直隐忍的委屈瞬间爆发,我用力推开他怒吼。 就连他看似讨好挽回我回杭州的一个月里,也还是心心念念着那个已经化为一剖灰尘的宋婉婉。 为她扫墓,给她下跪。 “你偏要葬送两个女孩的一辈子吗?” 宋婉婉都已经死了,他还不放过我吗? 难道,我要在这个坟墓里葬送自己的一生吗? 我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