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期肯定不走啊!她说自己一定要追到顿吉嘉措,那我们就先回上海去等她的好消息了!” 任瑶期陡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心尖颤了颤。 顿吉嘉措是西藏军团的营长,也是她下乡入藏三年,就追了三年的人。 他是转世灵童,还俗后参军。 初见时,顿吉嘉措一身挺拔军装,清冷孤高得仿佛冈仁波齐峰的雪,好像不识人间烟火一般。 和部队里其他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都不一样。 所以任瑶期一眼就相中了他。 而他这样一个冷淡如冰的人,不仅耐心教她学习藏语,还担心农场辛苦,将她调到了军区学校当老师。 因此任瑶期更加坚信,顿吉嘉措也喜欢她。 因为顿吉嘉措曾经在寺院的重要身份,藏族姑娘大多对他又爱又敬,不敢靠近。 但任瑶期从小就热情大胆,坚信喜欢就要争取,因此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爱意。 她追顿吉嘉措追得全军区都知道,更是一次次地为了他推迟返乡批次。 也难怪,大家都默认她不会回去。 任瑶期看着众人笃定的模样,平静地笑了笑:“我已经递交了申请,到时候和你们一起回去。” 宿舍顿时寂静了一瞬,姑娘们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说一定要把他拐去扯证吗?” “不扯证了。”任瑶期垂下眸,牵了牵唇角,“我追不到,决定放弃了。” 轻飘飘地回答,让其他人又是一愣。 这时,门外有人操着不熟练的普通话喊:“格桑,顿吉营长找你。” 格桑,是顿吉嘉措给任瑶期起的藏族名字。 她听到这名字,又想起他起名时说:“你像火一样热情,格桑这个名字最适合你。” 任瑶期被他说得羞红了脸,以为自己这份热烈,能融化冰冷的他。 可后来她才知道,格桑花从不长在冈仁波齐的冰原之上,自己与顿吉嘉措,也注定走不到一起。 任瑶期沉浸在回忆中,却听一个知青笑着说:“还说什么追不到,顿吉嘉措这不是来找你了?” 说着还把她推出了门,让她快去,别让人等急了。 任瑶期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大门外,顿吉嘉措军装笔挺,仿佛一棵风雪压不倒的青松,静静立在车前。 让任瑶期想到初见时,他刚刚还俗,身上还带着一丝藏香,气质更是清冷出尘。 如今三年过去,他的眉眼间更多的是属于军人的坚毅和锐利。 任瑶期走上前去:“顿吉……” 话刚说出口,她就看见了顿吉嘉措身边的卓玛。 卓玛是顿吉嘉措的邻家姐姐,远嫁多年,两个月前,才因丈夫去世被接回娘家。 她人如其名,温和包容,仿佛一朵雪莲花,让人生不起一丝嫉妒。 卓玛温柔地开口:“任老师,是我拜托平措来找你的。” 顿吉嘉措温柔的视线从卓玛身上移开,落到任瑶期身上时顿了顿,才朝她点点头。 神情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 任瑶期心中一沉,酸涩涌上心头。 怪不得几乎从不主动找她的顿吉嘉措,这次却特意前来,原来是为了卓玛。 她攥紧了手,才掩住心中的酸胀。 她没告诉过任何人,卓玛才是她选择放弃顿吉嘉措、离开西藏的原因。 是卓玛的出现让任瑶期知道,向来冷淡的顿吉嘉措也有这样体贴的一面。 他不仅亲自为卓玛安排工作,申请住所。 甚至当年还俗参军,也是因为卓玛要嫁的人,是一名军人。 任瑶期想到这,心里就好像塞了团湿水的棉花,沉重憋闷。 她勉强挤出一丝礼貌的笑:“卓玛姐姐找我什么事?” 卓玛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笑了下,才开口。 “平措把我调到军区学校和你一起教音乐,我没教过学生,之后上课还请你多帮忙了。” 话音一落,任瑶期愣了一下。 她看着神色淡淡的顿吉嘉措,心中酸胀又难受。 军区学校的学生本就不多,音乐课也不是主科,哪里还用得着两个人教? 这一刻的任瑶期只觉心脏刺痛,第一次感受到顿吉嘉措明目张胆的偏心。 第2章 任瑶期挂起一个礼貌的笑,点头应下了卓玛的话:“没问题。” 反正她也要离开了,就当是卓玛来接替自己的位置吧。 正想着,她抬眸看向顿吉嘉措,抿了抿唇,犹豫开口:“顿吉嘉措……我有话跟你说。” 顿吉嘉措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淡声开口:“我还有会,你的事之后再说吧。” 说完就带着卓玛上车,留给任瑶期一个远去的车影。 哪有那么着急的会议,连听她说一句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吗? 任瑶期心中的酸涩几乎,默默攥紧了手,转身回了宿舍。 第二天,任瑶期刚到学校,就看到有同事围着卓玛说话。 “今天是顿吉营长送你来的吧?好羡慕你呀……” “是呀,任瑶期追了那么久都没坐上的副驾驶,你一回来就坐上了,她看到得气死了!” 几人话语中满是嘲笑:“之前还以为顿吉营长对任瑶期多好呢,现在看来,对你才是真好!” 听着他们的讥讽,若是以前,任瑶期一定心酸又气愤,忍不住冲上前去与他们理论。 可现在,她只是平静地推开了门,淡声开口:“快要上课了,你们都不去教室吗?” 说话那几个顿时尴尬,互相看了一眼,赶紧抓起书跑了,只留卓玛愣在原地。 任瑶期知道这些话不是她本意,于是没在意她,转身便要走。 卓玛却追了上来,主动解释。 “任老师,你别误会,我只是顺路搭平措的车来,他对我好也只是小时候的情分……” 任瑶期看着她温柔包容的模样,知道她是好意。 却还是忍不住心头酸涩起来。 他们从小长大的情谊,自然应该更亲密,自己有什么立场误会,让她主动解释呢? 任瑶期撑起一个笑,摇头说:“不用解释,我没误会。” 看着她眸中难以掩饰的痛色,卓玛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却在此时响了。 两人只能先去上课。 任瑶期落后半步,看着卓玛的身影,心后知后觉地漫上一丝苦涩。 其实同事们说的没错,顿吉嘉措确实对卓玛比对自己更好。 她也确实追不上顿吉嘉措。 只是她不会为此生气,卓玛那么温柔,也值得被人温柔对待。 任瑶期默默移开视线,轻叹了一口气。 她比谁都更早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放弃了,申请了回乡。 一节课上完,任瑶期把卓玛留下,教她拉手风琴。 “我随便演奏一曲,你先听听。” 说着,任瑶期拿起手风琴,演奏了一曲藏区民歌《南卡》。 悠扬婉转的曲调从任瑶期指尖倾泻而出,流畅生动,让人想到辽阔无际的天空。 一曲终了,卓玛笑着问:“藏区民歌向来口耳相传,没有曲谱,你能演奏得这么熟练,应该练习过很多遍吧?” 任瑶期下意识点了点头。 卓玛便弯了弯眼眸,打趣道:“我记得这是平措最喜欢的曲子,你是打算演奏给他听的吧?” 她话语温柔,没有恶意,仿佛只是姐妹之间的聊天。 任瑶期却怔了一瞬,心中滋味复杂。 卓玛说的没错。 她确实是在知道顿吉嘉措喜欢这首曲子后,才日夜勤学苦练,只想有机会亲自演奏给他听。 可现在…… 任瑶期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之前想过,现在就算了。” “为什么?”卓玛疑惑地问。 任瑶期忍住心中酸涩,缓缓开口:“因为我已经决定,不喜欢他了。” 此话一出,屋中寂静。 任瑶期见卓玛沉默,主动笑笑岔开话题:“午休到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回来再学。” 说着,她就拉着卓玛往外走去。 只是一开门,却对上了一双沉静冷淡的眼眸。 第3章 是顿吉嘉措。 他依旧穿着一身军装,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只是深沉的目光直直落在任瑶期身上。 任瑶期被看得有些不安,无意识地攥了攥衣角。 正要开口,顿吉嘉措就移开了目光,看向任瑶期身后的卓玛,声音温柔。 “我来给你送饭。” 说着,他将手中的饭盒递了过去。 任瑶期心中一颤,只觉得刚才独自忐忑的自己有些可笑。 听没听到那些话,都不会影响顿吉嘉措。 唯一能让他有所波动的,只有卓玛。 任瑶期看着素来冷淡的顿吉嘉措望向卓玛时柔和的目光,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酸胀刺痛。 卓玛接过饭盒,还热情邀请任瑶期:“任老师,一起吃吧。” 任瑶期却不想再看他们亲密相处,挤出一丝笑说:“你们吃吧,我吃食堂就好。” 说完,她看都没看两人,就大步离开。 卓玛似乎叫了她一声,任瑶期只当没听见,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直到冰冷的空气猛地涌入鼻腔,任瑶期冻得打了个哆嗦,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她已经走出了教学楼。 校园里,雪花漫天飘散。 好几年没见到这样大的雪了,任瑶期恍惚间想到刚来那年的冬天也是这样的大雪。 那时她还在农场工作,为了找一只走失的小羊羔,顶着风雪走进白茫茫一片的草原。 却迷了路,还遇上了饿得发狠的拦路野狼。 千钧一发之际,是顿吉嘉措一箭射杀野狼,将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