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12 老安见是他,气势已然泄了七八分,没敢直接冲过来揪我。 他隔着林煊,指了指我。 “林老板,你把她交给我就行了,后边你就不用管了,谢谢啊!” 林煊吊儿郎当地靠着门框,漫不经心地问:“你是她什么人?” 老安毫不避讳,扯着大嗓门喊道:“我是她男人!” 老太太闻言拧了下眉头。 “话不要乱讲,你都什么年纪了,她才多大,这不就一小孩,你怎么是她男人?” 老安理直气壮,嗓门更大了。 “什么小孩,都快十四了!她是我花二十万从向世海手上买来的,买来给我当媳妇生娃娃的!” “这丫头精得跟鬼一样,昨晚让她跟我睡觉她还不肯。我给她绑在柴房里,居然都跑了!” 老太太丝毫不领情。 “我又不认得你,肯定不能随便把人交给你。万一让你把孩子给拐去了,回头人家孩子的亲爹妈再找上门来问我要人,我怎么跟人家爹妈交代?” 她问:“你怎么证明她是你买来的媳妇啊?” 老安立马摸出手机。 “我给向世海转了账,你看看,这是转账记录,整整二十万,一分不差,向世海还给我写了收条!”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上面有我爸歪歪扭扭的字迹和按的手印。 怕他们不信,老安还当场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林煊撇着嘴笑了。 他退到一边,低头玩手机,时不时抬头看看,像是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热闹。 老太太“哦”了一声,回头问我:“你认识他?” 我说不出话来,点点头,但又马上恐惧地摇头。 不,我不想认识他,我不要跟他走! 老太太显然心里对于我跟他的关系已经了然,她握了一下我冰凉的手,给了我一个温暖又和蔼眼神,轻轻点点头。 她在我耳边小声说:“你安心养着,过几天奶奶给你做红烧肉吃。” 然后,替我掖好了被角,才起身看向老安。 “我们出去说。” 她说过几天,所以,她一定会保护我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看到了樱子姐抱着孩子,挺身而出保护我的样子。 她们都是善良正直的好人,在凉薄的生命中,给过我温暖与感动。 十几分钟后,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林奶奶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看她神情,果然,老安还是怕林家祖孙的。 我原本紧绷的身体,悄悄地松驰下来。 道谢的话已经在舌尖上打转了,却见林奶奶忽然冲门外点点头。 “既然身份都确认好了,没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带她走。” 我在她身后,猛然看见了我爸,他正目光凶狠地盯着我。 他身边的老安,得意地咧着一口黑黄的大板牙,嘿嘿一笑,面目狰狞地大步朝我走过来。 “小贱货,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第十三章 13 他还没来得及冲到我面前,林煊却比他还快一步,挡了在我前面。 “急什么,话还没说完呢!” 老安硬生生地收回了要过来拎我的手,有些不耐烦。 “那你赶紧说,说完我回去还有正事要办呢!” 林煊顺手拉过椅子,慢条斯理的在病床前面坐下了。 “我们把这孩子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她跪着求我救她,说有人虐待、拐卖、强奸未成年人。所以呢,我就顺手帮她一个小忙,报警了。” 他说着拿出手机在老安面前晃了晃。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全部录视频了。” “你已经把买卖人口的全部证据主动发到了我手机上,这一点做得非常好,倒是省得警方费事了。” “拐卖儿童,至少五年。” “没满十四岁,不管自愿不自愿都得坐牢,即使是未遂,也得三年起步。” “数罪并罚的话,从重。” 他从旁边又拖了一把椅子,示意老安坐。 “警察马上就到,你干脆就好事做到底,别急着走,一起坐会,正好省得人家费劲到处抓了。” 老安愣了一下。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骂了句脏话,扭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爸脸色也很难看。 他说话都在结巴,但还是强撑着反驳。 “我、我是她爹!别说是警、警察,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也、也也管不了我嫁、嫁女儿!” “我收的钱是、是订亲的彩礼钱,谁、谁卖孩子了!” 林煊抬手在我爸肩膀上拍了一下。 这一拍,差点没把我爸拍得直接坐地上。 “老向啊,我刚才说的是他,也没说你嘛,你紧张什么!” “刚才在外头,你不是都已经照着验伤报告指认了吗,这孩子胳膊是你打骨折的,身上那么多新的旧的伤,都是你打的,我刚才可都录了视频的。” “医生说的你也听见了,孩子左臂骨折的地方都灌脓了,得拍片子做手术。” “等会警察来了,为了证明你没有故意虐待儿童,不得好好给她治?走,你跟我去把检查费和手术费缴一下,不多,顶多也就几万块钱......” 我这才知道,刚才他们在外面,是去找医生拿了验伤报告,顺便一起听了下我的病情,找借口让我爸把虐待和家暴的证据给坐实了。 我爸一听要交钱,脸“唰”的一下就黑了。 他结巴得更厉害了。 “我我我、我去尿个尿再、再回来跟、跟你们掰、掰扯......” 说完起身就走,跑得比老安还快。 我知道,他这一去,不会再回来了。 等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才敢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林奶奶温暖的手再一次握住了我的手。 “你别怕,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的。” “丫头,你放心在这儿养着,奶奶已经帮你预约好手术了,你这只手肯定能彻底治好,以后不会再疼了。” 我低着头,好半天才小声说:“奶奶,我不做手术。” 林奶奶愣了一下,连忙柔声哄我。 “做手术可以打麻药,奶奶帮你找最好的医生,睡一觉就好了,不疼的!丫头乖,听奶奶的话,做了手术,奶奶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我其实,不是怕疼。 我悄悄地摸了摸口袋。 钱还在。 我只有四十七块五。 肯定不够。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问:“奶奶,做手术是不是得花很多很多钱?” 第十四章 14 病房里静默了片刻,林奶奶眼圈发红。 “你这孩子!” 林煊板着张臭脸,瞪了我一眼。 “你不是说要当牛做马给我干活吗,这只手不治好,一盆水都端不起,那不是废物吗,我留你有什么用?” “钱我先垫了,等你好了,写欠条给我,以后长大了慢慢还。” 说得好有道理。 我想起来了,电视剧里的黑老大收小弟,都得交个投名状,主动把自己的把柄递上去,这样以后才不担心背叛和出卖。 我的投名状,是一张欠条。 我于是点头,“好。” 不大一会儿,林煊叫了医生过来,给我抽血做检查。 等到第二天,医生把检查结果拿到病房来的时候,脸色却十分凝重。 “这孩子......对麻醉剂过敏啊!” 林奶奶一怔,赶紧问:“那意思是,打不了麻药?” 医生点了点头。 “你看看她这个片子啊,肱骨断的次数太多,增生发炎,里面蓄了至少100毫升的脓,还有不少腐肉。” “这必须得切开,脓血排干,腐肉刮了,创面上药,再缝合,创口至少得缝十针......” 听着就疼。 林奶奶沉默了好半天,才问:“医生,那有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服中药或者打消炎药,会不会......” 我打断了她的话。 “奶奶,我愿意做手术。” 我不是废物,我也不能当废物。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这次林煊保护了我,那下次呢? 他要的投名状,我得给。 林奶奶还是迟疑。 “不能打麻药,刀子直接一刀一刀割开,再一针一针缝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