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沈芙总觉得有一双骇人的眼睛盯着自己,她强迫自己睁开眼,一眼就望见了冷若冰霜的傅宥钧。 “小叔……” 沈芙嗓音沙哑地喊出了那个深藏于心底的名字。 “别喊我小叔!” 傅宥钧不耐地打断她。 “说!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傅宥钧铁青着脸。 他知道沈芙向来做事不考虑后果,但他没想到沈芙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一股无名的怒火险些将他燃烧殆尽。 “不是……野-种……” “沈芙!” 他低吼一声,眼角带着冷意,“弑母、无媒苟合!”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沈芙眸光一暗,心底油然而生起一种悲怆。 又是这样,无论怎么解释,他都不听。 沈芙突然莫名笑了。 她以为傅宥钧是除了奶奶最了解她的人,但她似乎想多了。 哪怕他能多听她说一句话,她都不会这般。 “对,我弑母、与人苟合,我就是你想的那种人。” 沈芙平静地道。 “你!” 迎着傅宥钧惊怒的眼神,她一字一句说道:“我认罪。” 一片寂静后,傅宥钧怒极反笑,“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沈芙从阴暗潮湿的牢狱到了明亮的小院,但她并不开心。 直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柳朝言。 柳朝言和她第一次见到时一样高不可攀,她带来了很多糕点。 她能出现在这,必然是得到了傅宥钧的同意。 “这些是特意给你带的,快尝尝。” 说着,柳朝言就打开了盖子,让沈芙试试。 看起来,和家中疼人的姐姐没什么两样。 但沈芙知道,柳朝言来此,肯定不单为了送糕点。 她没动,直直地看着她:“有什么事直说吧。” 闻言,柳朝言脸上的笑瞬间收敛,露出淡淡冷意。 “拿了这个孩子。” “是你的意思还是小叔的意思?” 沈芙忽然问了一句。 “靖王的意思,他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柳朝言忽然靠近她的耳边,小声道:“他跟我说,那是个野-种,他的孩子只能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 沈芙浑身僵硬,脑中不断回荡着‘野-种’二字。 他知道是谁的孩子,却说是野-种…… 柳朝言站起身,拂了拂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 “孩子和你奶奶,选一个。” 她转头露出一个笑:“对了,这也是靖王的意思。” 说完留下一个小玉瓶走了出去。 沈芙透过窗户,看到傅宥钧站在门口安静地等她。 见到柳朝言出来后,迎了上去,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两人并肩往门外走去,宛若一对璧人。 她缓缓走到窗前,目送着这二人的离开。 忽地,旁边传来一阵议论声。 “你知道不,先前最喜来王府打秋风那个老太太死了!” “什么老太太?” 沈芙闻言,心头一紧,连忙追问。 外面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了句:“还能有谁?!不就是住桥头村那个呗。” 她语气中的鄙夷显而易见。 奶奶死了?! 沈芙浑身无力,沿着墙壁跪了下去。 她脸色惨白,只觉整个天都塌了下来,口中不断喃喃:“奶奶……” 奶奶死了,小叔也不要她了,那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沈芙的目光扫到桌上的玉瓶,她怔怔起身,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 傅宥钧看着柳朝言的背影,突然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心慌。 原本要往书房的他,脚尖一转,换了个方向,走向了沈芙的房间。 越往近,他的心越慌。 推开门见着里面的场景,傅宥钧瞳孔紧缩。 只见沈芙苍白着脸,坐在桌前,嘴角不断流出血:“小叔……你来了……” 血沫随着她的动作越涌越多,染红了她大半个身子。 傅宥钧连忙扶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子,颤抖着手想要去接不断喷涌的血。 “芙芙,你别怕,大夫马上来了!” 向来冷静自持的傅宥钧,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 沈芙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消散,她费力地挤出一抹笑:“小叔……咳咳……我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说完,沈芙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闭上了眼睛。 匆匆赶来的大夫摸了把她的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陷入痛苦的傅宥钧:“她……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