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皇贵妃,也不能如此唐突行事!把我凤家的女儿当什么了!” 太监眉毛一挑,眼神蕴含嘲讽。 这一家子,还真把自个儿当凤凰了? 即便是真凤凰,落了毛,连鸡都不如。 “凤夫人,您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就得罪了!”太监语气一沉,脸色有几分阴狠。 随即,他胳膊一挥,命令后面的侍卫。 凤夫人一脸愕然。 这可是凤府! 他们简直无法无天了! 眼看着她就要被宫中侍卫扣住,隔着扇门,屋内传出温柔却不软弱的声音。 “我凤家总共出过十三位皇后,都有贤名。 “今日有人疑我清白,想必我亦有无风不起浪之嫌,否则为何偏偏就疑心于我呢? “既是我一人之过,不愿陷整个凤家于不义,唯有以死明志。 “劳烦母亲为我寻三尺白绫,待我死后,我的尸体尽可让他们查验,届时便可知晓,女儿是清白的。 “如此,也不至拖累凤家的名声!” 凤夫人脸色发白,“万万不可啊!” 方才还嚣张至极的公公,此刻也犹豫起来,又一个摆手,示意侍卫停下来。 他上前几步,对着屋内的人假装恭敬。 “凤大小姐,事不至此。 “若您真的清白,便不要害怕验身。 “这二位女官都是经验颇丰之人,定会好好伺候着。” 他这话,凤九颜不配合,就是心虚了。 正当他自以为拿捏住里面的人,又听到一声询问。 “公公,究竟是皇贵妃娘娘疑心我,还是皇上疑心?” 那太监眉头微锁。 他还没开口,凤九颜自己答了。 “想来,不可能是皇贵妃娘娘。 “她一个后妃,怎敢越界,质疑我这皇室三书六礼聘下的皇后? “只能是皇上或者太后疑心,借了皇贵妃的名义。” 太监听到这儿,顿时后背发凉。 他立即反驳。 “凤大小姐!您岂敢……” 凤九颜十分平静,完全不受震慑。 “如果是皇家疑心于我,我凤家的女儿,不受这莫须有的污名。 “即便今日这婚不成,也要上云台山皇陵,诉一诉这冤屈!” 太监眼看到此地步,顿时心发慌,眼皮直跳。 这事儿要真闹大了,就不好收场了! 凤薇蔷何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皇宫。 凌霄殿。 皇贵妃懒洋洋地靠在美人榻上,几个宫女为她捏肩捶腿。 听完太监所禀告的,她一双狐狸似的妩媚眸子微冷。 “凤薇蔷那贱人,她真是这么说的?” 太监连连点头。 皇贵妃的眼神阴冷下来,一脚踹开腿边的宫女,坐起身来。 “她敢嫁进宫来,不怕大婚夜被揭穿,难道,消息有误,她根本没有失贞?” 太监立马跪在地上,“娘娘,奴才不知啊!” …… 喜轿抬入宫门,按规矩,凤九颜被安排在一处偏殿,等待吉时一到,再入正殿行礼。 婢女莲霜比她还紧张,僵立在一侧。 “小姐,都说皇上不好服侍,曾一日斩杀数十位大臣,后宫那些自荐枕席的女子,也都以极其残忍的手段被赐死。 “甚至还说,皇上是杀神转世,嗜血暴戾……” 这些传闻,凤九颜在边关就听说过。 皇帝萧煜,就是个暴君。 莲霜还在继续说道。 “但皇上起初不是这样的,自从他心爱的荣妃死后,就变了一个人。 “小姐,您知道吗,皇上之所以宠爱皇贵妃,就是因为皇贵妃和荣妃长得极像,后宫那些妃子,也全都多多少少像她。 “可对于他不喜欢的女子,他都……” 莲霜看向小姐,不由得替她担心起来。 小姐和荣妃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不仅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可能还会被皇上厌弃。 新婚夜,怕是不会安宁。 3 慈宁宫,太后的居所。 听闻凤府之事,太后神色怡然,对着身边伺候的桂嬷嬷道。 “去年哀家过寿,见过那凤薇蔷,她的性子太过柔和,哀家那时便觉得,她难当皇后之位。 “今日这事儿倒新鲜,居然当众驳了凌燕儿的人。 “哀家真是对她刮目相看了。” 桂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深知宫中的爱恨纠缠。她给太后倒了杯热茶。 “可依着皇上对皇贵妃的偏宠,皇后娘娘纵然再聪慧胆大,也难以和凌霄殿那位抗衡。今夜,难保皇贵妃不会折腾。” 显然,她和太后观点不同,不认为皇后能有什么能耐。 太后脸上的笑容褪去。 “你说得不错,哀家还记得,琇琬入宫那日,皇上本来都要去宠幸她了,谁承想,那凌燕儿从中作梗,把皇上叫了去。 “可怜琇琬那孩子,哀家这个姑姑也没能帮上她的忙。” 桂嬷嬷叹息一声。 “皇上爱憎分明,后宫至今无人能分皇贵妃的宠,皇后娘娘今夜,怕是也要独守空房的。” 太后也是这样想。 皇帝虽不是她亲生,却是她一手带大,他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 他的执念太深,把对荣妃的亏欠和爱意,都放在了凌燕儿这个替身身上。 如果不是还顾及先皇遗旨,只怕连皇后之位都要给凌燕儿了! …… 吉时已至,凤九颜着金丝彩凤嫁衣,佩绿石镶边凤冠,携十里红妆,步于玉石主道。 道尽处,九龙白玉阶巍峨耸立。 侍卫击鼓,十步一声。 凤九颜目不能视前路,由婢女搀引拾级而上,而后立定行礼。 夫妻对拜之际,风拂起盖头一角,暴君容颜映入眼帘,面如冠玉,眉眼含情,全无传闻中那般凶残暴戾。 凤九颜神色未动,心底微起疑窦。 男子亦瞥她一眼,瞬即移开,颇具守礼风范。 帝后大婚,拜天地后尚需祭祖。 两时辰过,凤九颜尚可支撑,莲霜却已双腿酸麻。 进了新房。 等到其他人都退到外殿,莲霜等不及同凤九颜说,“小姐,皇上和奴婢想得不太一样,看起来没那么凶神恶煞嘛!” 她还以为,暴君会长得凶巴巴的,全程冷着脸呢。 这话刚落音,一名资历较老的嬷嬷走了进来,她听见了莲霜所说的,一脸冷漠地更正。 “真是有眼无珠!今日那位是瑞王爷,代替皇上行礼的!” “什么?!”莲霜立时哑口无言。 是她听错了吗? 帝后大婚,还能叫人替代? 凤九颜也觉得荒唐。 莲霜急忙问那嬷嬷,“为何是瑞王代行礼?皇上呢?” 那嬷嬷将手中物件摆好后,没什么耐性地回。 “今日是荣妃的忌日,皇上去祭拜了。” 说完她就离开了内殿。 莲霜的脑袋“轰”的一下,仿佛要炸开。 “小姐,这……皇上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您呢!” 忌日每年都有,可这大婚,一辈子只有一回啊! 而且,皇上如此行事,满朝文武没人劝谏吗? 相较于莲霜的愤愤不平,凤九颜的反应格外平淡。 她志不在争宠,嫁入皇宫,一是迫于无奈的替嫁,保住凤家,二则稳住这后位,为薇蔷报仇。 是以,皇帝如何对她,于她没有任何意义。 凤九颜吩咐:“皇上不会过来了,我们先安置。” “是。” 莲霜刚伺候着她拆完头饰,就有宫人来传话。 “娘娘,皇上回宫了,很快就会来您这儿。” 凤九颜眉头一锁,扫了眼梳妆台上的钗环。 难道还要再装回去? 这暴君,既然去祭拜,怎么不干脆待一宿? 掐着点回来,匆匆圆房的么。 4 暴君要来,凤九颜只能让莲霜把发髻弄回去,但,莲霜的手有些抖,想必是对于即将到来的暴君,害怕了。 她手抖,难免会出错。 在被扯下第三根头发时,凤九颜忍不了了,冷声道。 “退下,我自己来。”她精通易容术,其中熟练掌握各样的发髻是必修。 而后三两下就将发髻恢复了原样,莲霜见了,大为震惊。 “娘娘,您的手真巧!” 可她们这边准备好迎接皇帝了,外面的宫人又传话称。 “娘娘,皇贵妃头疾犯了,皇上去了凌霄殿。” 莲霜张了张嘴,敢怒不敢言。 皇贵妃一定是假装的,偏偏这个时候犯头疾,哪能这么准时。 一定是眼瞅着皇上回宫,就把人请了去。 凤九颜一听到皇贵妃,就想到妹妹薇蔷。 薇蔷被残害致死,这个仇,得报! 只是,知己知彼,方能长胜。 皇贵妃盛宠不衰,身边必定有高手护卫。 她不能草率动手。 …… 慈宁宫。 太后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仍然难以压制心中怒火。 她责问众人。 “今日大婚,皇帝竟让瑞王替他行礼!这件事,你们没有一人提前知晓吗!” 站在她面前的众宫人低着头。 “奴婢不知。” 皇帝行事,我行我素,太后也拿他没辙。 可天下人都会以为,是她教子无方。 太后神情哀婉,好似蕴含众多委屈。 “哀家虽不是他的生母,但也算尽心尽力抚养他长大,怎的还养出仇来了……” 宫人们见状,都不自觉地站在太后这边,认为皇上大不孝。 火上浇油的是,有宫人来报。 “太后娘娘,皇上回宫了,可他,他去了凌霄殿。” “荒唐!”太后气得一拍茶案。 凌燕儿那个贱人,今天这样的日子,也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