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蔓延,世界只剩一把黑伞和两道沉默的剪影。 雨似乎小了些,落在地上,溅起轻轻涟漪。 宁楚溪抿了抿唇,正要转身离开。 就听次仁洛登声音坚定:“不用你负担。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宁楚溪离开这一个月,他无时无刻不被后悔与愧疚折磨神经。 那些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字字句句都想凌冽刀戳中心窝,痛与悔将他包围。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忽略她热烈的,诚挚的,纯真的爱? 为什么明明心中有所触动,却始终犹豫着不肯表明态度? 他不敢想,宁楚溪追他的五年,该有多委屈,有多难受。 每想到这,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痛得难以言语。 次仁洛登不知该如何减轻自己的伤痛,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宁楚溪追他五年,他就挽回宁楚溪五年。 次仁洛登看向宁楚溪,好像那些冰冷的话无法伤他毫分,依旧温柔仿佛春水。 “格桑,你可以不喜欢我。” “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你可以追我,却不让我追你……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话语轻柔而和缓,虽然坚定到执拗,却让人找不出反驳的地方。 宁楚溪看着他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心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丝动容。 不是可怜或者感动,只是…… 她从没想过那个在西藏军区时仿佛神明般强大,冷冽,严肃的次仁洛登会说出这样的话,露出这样的神情。 甚至,宁楚溪望着他的眼眸,莫名觉得,要是他能早点说出这番话,她真的会留在西藏。 可惜晚了。 次仁洛登现在表现得多深情,只会让宁楚溪想到他以前有多无情。 所以,宁楚溪看着他深情的眼眸,心中只觉恶寒。 忍不住勾起唇角,笑得无奈又凉薄:“你说你喜欢我,想追我,可你又了解我什么呢?” 次仁洛登哽住了。 他犹豫了一下,才皱眉开口:“我记得你喜欢红色,喜欢格桑花,还喜欢编织,织过围巾……” 宁楚溪看着他仔细回想的模样,只觉得可笑,忍不住出言打断。 “我不喜欢红色,初见时穿红裙只是因为那是我唯一一件干净衣服了。” “至于编织……”宁楚溪更是想笑,“我从小好动,连凉鞋带子松了都是哥哥给我缝的。” “唯一织成功的围巾,也被你送给了别人。” 她话语轻轻,没有谴责的意味,只是静静陈述,说出的话却足以让次仁洛登无地自容。 原来他什么都不了解…… 宁楚溪看着他悲怆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只说:“次仁洛登,你说你要怎么追得到我呢?” 说完便没有留恋,直接转身离开。 次仁洛登下意识跟着她的方向递了递伞,担心雨淋湿她的衣衫。 却后知后觉地一顿,发现她已经被另一把伞笼罩。 “走吧。”宁楚溪看了眼身旁一身黑色飞行员夹克的高达男人,神色放松。 男人也温柔点头,为她拢了拢衣服:“走吧。” 不知为何,次仁洛登突然生出一种错觉。 好像宁楚溪这一离开,他们就再也难见到了。 他心中一颤,下意识喊了声:“格桑,我……” 声音被轰隆雷声打断。 宁楚溪的身影也消失在雨幕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