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屋里安静了片刻。 杨梦菱继续道:“我要是你,看着自己老公那么爱别的女人,我就主动离开,至少能给自己留一份体面,你说是不是?” 孟乔挽点点头:“顾亦声的确是个好男人,有责任心,有担当。” “不过……你能得到他,只会是因为我不要了。” 杨梦菱脸色变了变。 但片刻,她就又得意地扬起眉梢:“昨天我让亦声帮孩子起名了,你知道他给孩子起名叫什么吗?” “顾锦佑——他说,名字的寓意是希望这个孩子承天之佑,锦衣玉食!” 孟乔挽一瞬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她嘴唇嗫喏,很轻很轻地念了一遍:“锦佑。” 天佑善德,前程似锦……这个名字,是她和顾亦声原本为自己孩子取的名字。 顾亦声却给了杨梦菱的孩子。 孟乔挽用力掐紧手,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心死如灰后,心也还是会疼。 而再疼,她也不能显露出情绪:“不过是一个名字,他也给路边的流浪狗起过名。” 这下,杨梦菱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攥紧手:“你该不会觉得这段婚姻还能挽救吧?” 孟乔挽没说话,她早就放弃顾亦声,放弃这段婚姻了,哪还需要挽救。 所以杨梦菱的所有挑衅,她都不会放在眼里。 但杨梦菱却被激怒了,她扔下一句“走着瞧”,就扶着肚子起身离开。 没一会儿,顾亦声回来了。 他愣了下,奇怪问道:“梦菱呢?” 孟乔挽没有回答,而是轻声问:“亦声,假如我们有一个儿子,你希望他未来娶他爱的人,还是爱他的人?” 顾亦声动作一顿,认真想了想:“他爱的吧。” 孟乔挽抿了下唇:“那如果是女儿呢?” 这次顾亦声毫不犹豫:“那我当然是希望她嫁给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疼她包容她的人。并且心里只能有她一个人,只能爱她一个人。做到这些才够资格娶我女儿。”1 孟乔挽扯了扯嘴角:“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她要离婚,所以她要走了。 等她走后,也希望他不要后悔。 看着孟乔挽的模样,顾亦声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但还不等问,孟乔挽就掏出两张纸放在桌上:“这是上次试管实验的报告单,需要夫妻双方签字,你签一下吧。” 顾亦声顿了下,正要拿起来查看。 却在这时,隔壁忽然传来一声痛呼:“啊——我的肚子……亦声!我要生了!” 顾亦声脸色一变,再来不及看,拿过笔在最底下签了个字。 然后就夺门而出,冲到了隔壁。 孟乔挽看向敞开的门外,只见顾亦声着急地将杨梦菱抱起下楼。 军属大院外面停着平时接送他的吉普车,是他特意申请来为杨梦菱准备的,就是怕她提前生产。 车很快扬长而去,消失在大院门外。 孟乔挽也静静收回视线,低头拿起刚才放下的两张纸。 上面这张,是离婚申请书。 下面那张,是一个月前确认她怀孕的产检报告。 她给他机会了,是他从始至终没有看到。 “顾亦声……我不欠你了。” 轻声呢喃完,孟乔挽将离婚报告和产检报告都留在桌上。 然后将桌上的碗盘洗好沥净,将地扫干净,把自己用不上、带不走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 最后,她把行李放在门口。 做完这一切,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12点。 是新的一天了。 也是她要离开的这天了。 孟乔挽回到卧室划掉日历上的最后一个数字,而后躺到床上,最后一次在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家睡觉。 难得的,一夜好眠。 清晨六点,她悠悠转醒,起身一看,顾亦声果然没有回来。 孟乔挽认真确认了一番,她扫视过屋子里的每一寸角落,确定这里再没有属于她的一丝痕迹,她才提起包推开了门。 没有犹豫、没有回头,孟乔挽径直地走出了房门。 “砰——”的一声。 将过去五年的所有爱,所有恨,所有不甘,都随着这道门的落锁丢在了身后。 走下楼,军属大院外停下一辆庄严的黑车。 车上走下来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他们径直朝孟乔挽走来,齐齐地朝她行了一个军礼。 “孟乔挽医生是吗?我们是研究所专门派来接您的。” “我们代表研究所,郑重欢迎您的到来!” 孟乔挽怔了怔,随即抬手朝两位军人也行了个军礼:“为国效力,不负使命!” 对方走到车边亲自给她打开了门。 又一声“砰——”,车门关上。 这次孟乔挽抬头,看见的是她光明灿烂的未来。 “我们出发了。” 孟乔挽点点头:“好。” 车子应声启动,朝着火车站的方向驶去。 只是刚驶出一个路口,孟乔挽看见一辆熟悉的吉普车迎面开来。 两辆车交错而过的瞬间,孟乔挽透过玻璃看见了顾亦声俊逸的侧脸。 顾亦声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妻子就坐在这辆不起眼的黑车里,正悄无声息地与他擦身诀别。 “再见,顾亦声。” 孟乔挽在心里轻声告别。 我会说到做到,从今以后……与你生生世世,再不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