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屋及乌,恨屋及乌。 沈灵雁还真是把这八个字诠释到极致。 无力感传遍冯嘉勋四肢百骸,满家属院都夸他的平安懂事孝顺。 三岁大的孩子已经会自己洗衣,扫地,淘米做饭,会甜甜说爱阿妈,爱阿爸,说长大要成为阿妈那样保家卫国的军人…… 怎么到了沈灵雁这个亲妈嘴里,就调皮了? 见冯嘉勋低头靠在门口不说话,沈灵雁默认了他在认错。 临走前只淡漠提了句:“思寒感冒了,俊杰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我过去帮他,你不舒服就带着孩子早点休息。” 她都进了屋,却没发现平安根本不在屋里。 秋风透过门缝钻进屋里,把冯嘉勋的心刮得零碎。 沈灵雁一夜没回。 家里空的让人害怕,冯嘉勋抱着骨灰坛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沈灵雁才回来。 提起冯俊杰时,女人眉眼格外温柔:“中午俊杰请咱们过去吃饭,这是他煮的鸡蛋,昨晚你没做饭我提了一嘴,他念着你可能也没做早饭,特意让我给你捎来。” 冯嘉勋压着情绪,凝视着和他结婚四年的妻子:“我对鸡蛋过敏,吃不了。” 沈灵雁一愣,拿着鸡蛋有些尴尬。 “抱歉,我不知道……” 可说到一半,在冯嘉勋的注视下,她都有些说不下去。 结婚四年,如果真的把人放在心上,能不知道丈夫对鸡蛋过敏? 但沈灵雁仍把鸡蛋塞进冯嘉勋手里:“那留给平安吃吧。” 手里鸡蛋还冒着热气,冯嘉勋却冷得浑身直发颤,他忍不住再次说:“沈灵雁,用不着,平安已经死了……” 可回应他的,是女人远去的脚步声。 沈灵雁根本没在意他说到是什么。 冯嘉勋生生捏碎了鸡蛋。 他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恨这个女人的狠心,还是恨自己的愚蠢…… 如果他早一点清醒,在冯俊杰出现在漠河的那一刻,就带着平安离开沈灵雁,平安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 中午。 冯嘉勋并不打算去隔壁吃饭,准备去食堂。 刚出屋就看见隔壁‘一家三口’温馨的一幕—— 沈灵雁正蹲下身,笑着将一把奶糖塞进冯俊杰儿子冯思寒手里。 下一秒,胖墩似的冯思寒激动大喊:“谢谢妈妈!” 好一个母慈子孝。 冯嘉勋盯着沈灵雁温柔的笑脸,心口一阵刺痛。 在平安面前,沈灵雁一直是个严母,几乎不给笑脸,如今给冯俊杰孩子当妈妈,她笑得露出了八颗牙。 真够讽刺。 冯嘉勋正收回视线要走,冯俊杰突然瞧见他,当即做出一副可怜样:“低低你别多心,思寒妈妈过世了,他实在是太想要个妈妈,才乱叫人……” 话落,沈灵雁就不悦扫向冯嘉勋。 开口就训斥:“都是一家人,思寒想怎么叫都可以,你别借题发挥胡搅蛮缠,免得教坏平安。” 冯嘉勋骤然冷下脸:“沈灵雁,你自己乐意给别人当妈,少拿我儿子说事!” 在冯俊杰得意的目光下,冯嘉勋第一次撕破脸。 “平安以前确实朝你撒娇要奶糖吃,可你怎么说他的?你说让他少沾染资本的坏习惯!” “合着给别人当妈,给别人孩子花钱买糖就可以?你嫌我说话不好听,借题发挥,就别做恶心人的事。” 骂完,冯嘉勋也不顾沈灵雁难看的脸色,嘭的摔开院门离开。 他绷着脸,一刻都不停,径直赶去上班的学校,找上了刚离婚的兄弟陈钊。 好友陈钊掏出钱,递来:“你昨天托我帮你卖工作,我已经给你办好了,你的工作卖了300块钱。” “你当初本来可以在大学任教,却为了沈灵雁窝在漠河当个小学老师,你如今真的愿意和她离婚,永远离开漠河吗?” 冯嘉勋苦涩却决然点头:“确定。” “只剩29天,等离婚审批下来,我立刻就走。” 第3章 丧子之痛,叫冯嘉勋终于清醒,守着一个不爱的女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他和陈钊两人一起去买了29天后南下的火车票。 又去了军区申请了一张安葬同意单。 今天已经是平安的头七,看他入土为安,他才能放心离开漠河。 忙完回到家,发现沈灵雁正在晾衣服。 见他回来,她好看的眉头皱起:“你又去哪儿了?锅里给你留的饭菜也没动,你这几天总板着脸做什么,知不知道吓到思寒了?” 冯嘉勋压着心口刺痛,没理会沈灵雁的指责。 他走过去,把兜里的安葬同意单递过去。 深呼吸一口说:“今儿是平安头七,按漠河习俗要今天下葬。” “你是军区团长,得由你在安葬同意单上签了字,我才能去给平安领墓地,让他入土为安。” 沈灵雁脚步猛顿,哐当一下手中的脸盆都摔在地上。 她刚僵着手要接过安葬同意单,对面就传来冯俊杰的指责。 “思寒早上还跟我说,见到平安在军区门口和人打架了,弟弟,你就算跟灵雁闹脾气拌嘴,也不能拿孩子的命开玩笑啊。” 话落,沈灵雁神色徒然一变。 她一把夺过安葬同意单拍到墙上:“冯嘉勋,平安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说谎咒他死?” 女人的怒气几乎要把土墙震碎。 她几乎想都没想,就这么信了冯俊杰的话。 冯嘉勋心狠狠一抽,气得浑身哆嗦。 他死死盯着女人,忍着难过抬手指着整个家属院:“你不信我,那就去外头问一问,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沈灵雁,平安已经死了7天,就死在被你罚跪那天晚上……” “弟弟!你是不是还生气灵雁因为我罚了你儿子?”冯俊杰忽然红着眼厉声打断,“我走,我马上带着思寒走,省得你总是为了我们跟灵雁闹……” 冯俊杰一哭,沈灵雁神色越发冰冷。 “冯嘉勋,结婚这四年我原本对你有所改观,没想到俊杰一回来你就原形毕露,满口谎言,现在居然带着儿子一起演戏!” “有其父必有其子,怪不得平安现在总是欺负思寒,你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俊杰我们走!” 沈灵雁拉着人离开后,冯嘉勋的力气像被抽干。 他跌跌撞撞进屋,紧紧抱上床头放着的骨灰坛,眼睛控制不住湿润。 但他又仰着头生生憋回了泪。 今天是头七,要是让平安看见他哭,他一定舍不得去投胎。 他是世上最孝顺的孩子了,他还曾发誓,说长大要成为像妈妈一样的军人,保护祖国,保护阿爸…… 可他如今化作一捧灰,躺在小小的坛子里,再也长不大了。 冯嘉勋强撑起自己,抱着骨灰坛来到漠河墓地。 白色的雏菊开了半山,夹杂在青松中点缀着颜色。 因为没有沈灵雁签字,连碑都立不了,冯嘉勋只能去找管墓地的负责人,想花钱买块墓地。 却遭到拒绝:“抱歉,按照规定,您必须得拿着军区沈团长签字的安葬同意单,才能下葬入坟。” 陈钊前来帮忙,得知情况,都气得红了眼:“沈灵雁这个混蛋,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