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里面如何颠鸾倒凤,姜归离已经听不下去。 她落荒而逃似的跑出鼎福楼。 走在喧嚣的街上,她每一步都摇摇欲坠。 与傅北澈过往的种种深情不断在姜归离脑海闪过。 “归离,我来寺庙不拜神佛,只为见你,你可愿为我还俗?” “归离,以前我征战四方,从不怕死,但有了你以后,我想长命百岁。” “归离,世间千万女子,也只有你能让我牵肠挂肚,失了分寸。” 伴着男人一句句真挚的话语,她不停念着静心咒,却抵不过这些誓言的侵扰。 姜归离望向普光寺的方向,苦涩翻涌。 这么多年,她从没有这样后悔过。 后悔自己为情还俗。 后悔自己轻信几句只要人有嘴就能说的誓言。 最后悔的,是爬上那棵梨花树…… 姜归离浑浑噩噩回到府,在佛龛前跪了一个时辰后开始抄经书,心绪才得以平复。 天渐黑。 傅北澈抱着团绒走进房间。 见姜归离又在抄经,脸上闪过抹不悦:“你天天抄佛经,抄来有什么用?” 什么用? 抄完了,她便要走了啊。 姜归离落笔虔诚,没有回答。 见她眉眼间带着一反常态的疏离,傅北澈心头升起丝莫名的仓惶。 想到晌午后与托娅的翻云覆雨,他冷毅的脸上多了丝讨好。 “团绒,归离最疼你了,你帮我问问她,为什么她不开心,也不理我呢?” 傅北澈揉着团绒,语气变得像是个孩子。 团绒‘汪汪’叫了两声,窜到姜归离腿上,亲昵地蹭着她。 姜归离看着它乖巧的模样,心软了一半。 傅北澈顺势把她揽在怀:“我就想让你多出去走走,别老闷在家里,把自己闷坏了,我可心疼。” 离得近了,姜归离才闻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胭脂香。 罢了,她已经习以为常。 “我知道了。”姜归离敷衍一句。 之后几天,傅北澈亦如往常一样早出晚归。 姜归离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在门口痴痴等着,而是静静抄着经书。 每抄完一卷,她都觉得自己解脱了一分。 直到这天,难得的好日头。 姜归离看着跟自己在家被闷坏了的团绒,决定带它出去逛逛。 自打她入府便陪着她的桂嬷嬷不由松了口气。 “夫人近几日心情不好,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听说西街新开了家糕点铺子,味道可好了!” 桂嬷嬷本想陪着,但姜归离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出去,她也只能妥协。 街市上人很多。 姜归离抱着团绒没走多久,迎面就撞上了托娅。 “夫人?真是巧啊。” 托娅假惺惺打着招呼,一双清水泠泠的蓝瞳,艳丽又张扬。 姜归离又想起那天在客栈中听见她和傅北澈的话,面色冷淡地颔首算作回应,而后便要走。 谁知托娅拦住了她,眼中也多了分挑衅。 “夫人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将军跟我共处了两年,日日都谈起您。” “我一直好奇,想看看夫人您是不是将军说的那般无趣。” 话刚落音,姜归离怀里的团绒突然朝团绒叫了起来。 托娅被吓了一跳,脸都白了几分。 姜归离连忙顺毛安抚,可团绒像是发了性,从它怀里跳了下去,朝托娅咬去。 托娅尖叫着跑了。 姜归离心急如焚追了过去:“团绒!回来!” “汪汪汪!” 犬吠声引的周遭一片骚乱。 众人只见的一个异域美人被一只狗追的发髻都乱了。 这时,托娅看见前方傅北澈带着人巡查,立刻哭着跑过去:“将军!救救我,有疯狗!” 傅北澈愣了瞬,下意识将人护在身后,抽出佩剑。 被人群挤在后头的姜归离只听得声凄厉的哀鸣,心脏陡然一揪。 团绒! 她慌了神,拼命挤进看热闹的人群。 当看到眼前的一幕,她只觉浑身血液都被冻凝。 只见团绒吐着舌头倒在血泊中,以往滴溜溜转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她。 而它身后的傅北澈,左手护着托娅,右手的剑还滴着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