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 书案上的香炉焚着檀香,烛火昏黄。 数米长的卷轴才写了不到一半,但姜归离仍旧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秀丽端庄。 傅北澈三年前出征前送给她的那只小狗团绒,正趴在脚踏上呼呼大睡。 这时,一串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傅北澈踩着虚浮的脚步,敷衍地揉了揉团绒后,便坐到姜归离的身旁:“又在抄这经书,累不累?” 说着,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亲着:“一股墨香。” 男人身上的酒气浓的已经盖过了檀香。 姜归离微屏着呼吸,垂眼拉开两人距离:“我马上抄完了,你要是累就先睡吧。” 灯火中,她如画的眉眼落入傅北澈眼中,勾起他一丝妄念。 ‘哗啦!’ 傅北澈将她压在身下,佛经散落在两人身上。 团绒叫了两声,便摇着尾巴看着他们。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姜归离往一旁躲了躲,通红的脸上满是羞涩。 “别……” 傅北澈瞧得心热,又不满她的闪躲:“你早不是庵里的小尼姑了,还躲什么?” 姜归离目光一紧,狼狈地攥紧被扯开的衣衫:“我要斋戒三日抄经,今天不行……” 听到这话,傅北澈‘啧’了一声,烦躁地抽离。 “又是这样,和你亲热还得挑日子?” 酒意上头,他一下口不择言起来:“青楼的女人都没你规矩多。” 这句话犹如烧红的烙铁,深深落在姜归离心上。 他竟然拿青楼的女人和相提并论! 四周顿时陷入死寂。 姜归离极力忍耐的呜咽声,唤回了傅北澈的一丝理智。 他有些慌乱地把人抱进怀里,一遍遍道歉:“我说的都是醉话,对不起,别哭……” 也许不仅是醉话,也是真心话。 姜归离红着眼,一声不吭地挣开傅北澈。 她将散落的佛经一一整理好,摸了摸团绒便躺倒床上。 傅北澈僵在原地,懊恼地揉着紧蹙的眉心。 他真是喝昏了头,竟然说出那样的话…… 烛火摇晃。 姜归离揪着被角,躺在身侧的男人轻轻抱着她。 她压着心头翻涌的酸苦,辗转难眠。 次日。 姜归离正抄着经书,鼎福楼的掌柜来有事相求。 他发妻病故,原想着请慈心大师为妻子超度。 可慈心大师昨天下午云游去了,只能来叨扰她的弟子姜归离。 姜归离没有推辞,净了手便跟着掌柜去了鼎福楼。 后院里,已经摆好了掌柜亡妻的牌位和画像。 姜归离换上素衣,盘膝而坐,默念着往生咒。 而掌柜跪在一旁,目光虔诚,通红的双眼满是对亡妻的悼念和不舍。 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轻声说:“老婆子,你腿脚不好,别走太快了,你放心,等孩子接手了酒楼,我就去陪你。” 姜归离看着掌柜目光中的眷恋,心绪万千。 原来真有人的爱能贯穿一生。 哪怕是死,也没法将他们的心分开。 曾经傅北澈也同她许诺过一世,但不过七载光阴,便早已物是人非…… 超度仪式完成后,姜归离安慰了掌柜一番后才离开。 可行至大堂时,竟看见傅北澈上了楼。 她心一顿,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但等她上去时,傅北澈已经不知进了哪间房。 姜归离站了会儿,转身正要走,却听见身旁那扇门传出一句娇俏的嗔怪。 “你都陪了姜归离七年了,多陪我几天怎么了?” 这声音是……托娅!? 没等她缓过神,傅北澈声音隐隐响起:“我和她到底是夫妻,面上功夫总要做一做。” 很快,粗重和娇媚的两道呼吸交叠起来。 娉娉袅袅,挺挺荡荡。 而屋外的姜归离脸色煞白,双手攥紧的指甲都陷进肉里。 殷红的血渗透了指缝。 下一瞬,傅北澈沉哑的嗓音又响起。 “还是你好,比那沉闷的尼姑放得开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