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还有虚,听上去有气无力的,更像是为了让人安心而说的话。 谢循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心生怜惜。 比起自己离开前,她瘦了不少,一张巴掌脸下颌尖尖,衬得一双眼睛大大,明亮莹润。 檀音主动抱住他的腰,窝在谢循怀里:“侯爷今日怎么归来地这么早?” 她醒来时谢循已经离去,便以为他是刚从早朝回来。 谢循解释:“告了一日假,今日不外出。” 檀音出了这样的事,目前没有什么比她的健康更重要。 念头一起,谢循愣怔。 他不是什么年纪轻轻、不识情爱的毛头小子,自然清楚自己对檀音有男人对女人的心疼、怜惜、爱欲。 可猛然间意识到她对自己的重要性,并且是潜意识里的认知,而非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想法,谢循依旧诧异。 诧异于自己竟然会有一天生出这样的念头,那么地自然。 檀音见他突然不说话,微微仰头,映入眼帘的是谢循坚毅冷硬的侧脸,角度所限看不清他的神色,便柔柔道:“是妾身耽误您了。” 闻言谢循蹙眉,口吻不赞同:“这说得什么傻话?” “以后这种话莫再说了。” 檀音嗯了声,乖巧地没有再说什么。 许是谢循喜好檀香,因而下人皆以檀香为其熏衣,久而久之他身上染上了檀香的气息,淡淡的。 闻着他身上的清香,檀音垂目思索着什么。 她今日醒得晚,醒来下人便道严怀春在等候,檀音洗漱完吃了点东西便开始扎了针,随后谢循来了,她都还未来得及询问外头的情况。 譬如,宋姝华如今怎样了? 思忖间,耳边响起:“早上在你未醒时,长风来了一趟。” 第151章 结果 谢循淡淡道,檀音一愣,反应过来:“可是有结果了?” 谢循点头,嗯了声,微微垂眸,眼帘遮住了半片瞳眸:“栖华苑上下都已经招供了,长风等人在李嬷嬷的房间里找到了还未销毁的曼陀草。” “所以.......真的是长姐要杀我。” 檀音垂眸喃喃,语气低落不已:“她就这么恨我吗?” 脸侧抚上温热的掌心,细细摩挲着,像是安抚,又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哭了。 温厚低醇的嗓音再次在头顶响起来,谢循沉吟片刻告诉她:“还有一事要同你说。” 顺着他的掌心仰头,檀音正好对上他投来的视线,眸色如点漆,幽暗深邃。 檀音没有出声,静静地望着他,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指腹无意识地按在她的眼尾,谢循启唇:“那碗药中还有大量寒性药物,喝了会致人终生不孕。” 话落檀音脸色骤变,变得苍白。 想到什么她眸中立马浮现了泪光,不安脆弱:“那妾身——” 知道她想岔了,谢循连忙解释:“幸好你喝得不多,又及时吐了出来,药性还未发挥,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 闻言檀音紧绷的弦松弛下来,随即又不免愤怒:“没想到她竟如此狠毒..........” 给一个女子下绝子药,无疑是极其恶毒的做法,这是想绝了她做母亲的可能。 檀音自个儿服用避子药和被人下绝子药是两回事,她目前不打算怀孩子,但不代表她今后不会生孩子。 宋姝华自己生不出孩子,清楚檀音的野心不止于此,这是要让她也重蹈覆辙? 檀音心底冷笑,面上不显:“那侯爷如何打算?” 谢循:“我已命人收回她的府印,今后有人看守,她不会有在踏出院子的机会,你也不必再去向她问安,以后你就当没有她这个人。” 竟然不是休妻,檀音略有些失望。 不过这个结果也在她的预料之内,能够接受,何况她清楚谢循一旦休妻,此事必定会成为京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若是有人扯上檀音,恐怕就要给她安上一个狐媚子的名号了。 檀音不乐意发生这样的事,宋姝华的错,凭什么要让自己为她背锅? “可她终归是您的妻子,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神情犹豫。 谢循冷声:“若不是这样,我不会留着她的性命。” 低头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他稍稍抿唇:“被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心狠?” 檀音摇头:“妾身没那么大度,若不是妾身运气好,恐怕不是死了便是残了。” “她对妾身做的那些事,妾身永远不会原谅,这是她欠妾身的。” 目光一暗,她语气略沉:“她虽未成功,但终究是对妾身动了杀念,付诸了行动,只是尚未成功罢了,若不是她是您的妻子,妾身嫡亲的姐姐,妾身早便报官了。” 话落她抬眸问:“妾身这样想,您会觉得我心狠吗?” 方才的问题重新落到了自己这,谢循轻笑一声,无奈摇头:“你还是太心软了。” 心软吗? 檀音不觉得。 若是不心软,又怎么和宋姝华的狠毒形成对比?怎么让人怜惜呢? 转眼几日过去,檀音喝了几天药,体内残留的曼陀草毒素终于清理干净,精神恢复如常。 距离檀音中毒,府内兵荒马乱的那天已经过去好几日,东院人心依旧惶惶,不敢懈怠,尤其是平日里和栖华苑来往甚密的,生怕受到牵连。 毕竟栖华苑上下被带走的那个下午,据住在训戒堂附近的丫鬟描述,那一夜她们听了一晚上的惨叫声,第二日更是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有几个年纪胆子都小的丫鬟吓得病了。 第二天便听说夫人身边的李嬷嬷被杖毙了,就连一直为夫人治病的付大夫也挨了板子,下人都私下都说侧夫人中毒是夫人指使的。 就如那日银环姑娘喊得几声——夫人要杀了侧夫人。 原本有些人还不信,觉得此事有蹊跷,夫人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院子对侧夫人下手? 可看到栖华苑外面看守的侍卫,以及进出都要进行排查的架势,这明显是夫人被侯爷关了起来。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年关将至,府里忙了起来,但也不乏有人忙里偷闲,午后没什么事便抓了把瓜子,往屋角门槛上一坐,边晒太阳边唠嗑: “你们说过段时间夫人还能出来吗?”有人猜测问。 毕竟年底府上会有大大小小的宴会,肯定需要主母出席露面。 旁边的人磕着瓜子说:“我看悬,没瞧见那院子周围都是看守的人?就是为了防止人出来吧?” 这一年多夫人露面的次数也不多,似乎并没有影响。 其他人附和:“连李嬷嬷都杖毙了,可见咱们侯爷有多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