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其他,翻出布口袋,将蘑菇尽数采摘。 能被柳岁当宝贝似的藏在这里的东西,说不定能替他敲开城守府的大门。 就算如父亲所说,在城守府当个守门的,也强过去矿场上工受罪。 都看不起他是吧,等日后他在宁安站稳脚跟,定叫他们悔不当初! 心意已决,柳齐毫不犹豫大步朝城守府的方向走去。 他如愿见到了冯震,只是并没他想象中那般热情。 冯震只是轻掀了掀眼皮,手里端着茶盏继续打盹。 都说人走茶凉,果真如此。 “冯大人,还记得在下吗?” 冯震不语,阖眸假寐。 老镇国公威名远扬,战功赫赫,他有心想帮上一把,可他们到底背负着贪墨的罪名。 若此时出面,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他的位置保不住不说,还会让那位更加忌惮老镇国公。 没想到那样刚正不阿的人,膝下竟有如此软骨头的儿子,辨不清是非善恶,白读了圣贤书。 柳齐咬牙,将背上的布口袋打开。 “这东西在京城也金贵的很,柳岁却瞒下不报,私自种植,此等罪行,在下不敢包庇。” 冯震冷笑,不屑地打量他一眼,布包里的东西看也没看一眼。 “柳岁不是你的女儿?没想到柳家大郎倒是丝毫不顾忌父女之情。” 柳齐以为冯大人赞许他大义灭亲,惭愧地半垂头。 “她瞒得太紧,在下也是昨日才发现,这不就赶着来禀报大人了,她的事柳家其他人也是不知的。” 冯震朝外招了招手,有小厮恭敬进来。 “去柳家将柳岁唤来。” 柳齐跪着,见冯震没一点让他起身的意思,袖中的手紧了又紧。 老镇国公陪同柳岁一起来的城守府,脸沉得似暴风雨前的天空。 “草民柳泰见过冯大人!” 态度恭敬却不谄媚,背脊挺得笔直。 冯震笑,虚抬了抬手。 “老大人如此可就折煞我了,有话坐下说。” 他轻睨一眼相貌丑陋的柳岁,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虽十几年未见,可也不至于和小时候天差地别啊! 当年眉目如画的小姑娘长残了! 冯震指了指地上打开的布包,沉声问。 “听你父亲说,这些是你种植的?若我没看错,这是菌子吧?” 柳岁朝他行了个规矩的闺阁礼,杏眼清澈如山涧清泉。 “回大人,这是小女无意间发现的,名唤蘑菇,只是暂时不知它生长习性,故而不敢轻易上报。” 冯震点头,抿一口茶,示意老镇国公也喝茶。 “江南也有,只是极少见,听说并不易存活,不然也不会卖出天价。” 柳岁也不隐瞒,坦坦荡荡直视冯震。 “小女观察这几日,发现此物喜潮湿,且对温度要求严苛,大人若感兴趣,小女可指导府中下人一二,看看能不能大量种植,到时大人也可上奏朝廷。” 话说一半,冯震就心领神会,这天大功劳是白白送他了。 如果除夕前种植成功,走水运,七日可送至京城,如果圣心大悦,于私大功一件,于公好事一桩。 既然柳齐入了地窖,怕是什么也瞒不住了,与其被他出卖,不如她主动上交。 她大大方方解开手上拎着的包裹,“大人,此乃红薯,与蘑菇不同,它极易存活,且能代替粮食果腹。” 冯震不疑有她,接过就咬了一口,软糯香甜,才吃了一个就已半饱。 “等天气晴好可晒干磨成粉,比玉米面好下咽。” 这东西入不了达官贵人的眼,却可救百姓于水火,不是稀罕玩意,可在灾荒年能救无数人性命。 冯震眼睛亮了亮,“这东西是否可在宁安种植?据下官所知,此处气候恶劣,土壤贫瘠,粮食很难存活,年年要靠朝廷救济。” 可京城天高水远,运粮过程艰辛,再加上层层盘剥,到了宁安能剩一半都是多的。 如果他在任期间能解决了困扰朝廷多年的问题,升不升官倒无所谓,就想重回江南安稳度日。 柳岁见他一副深思的模样,安静站在祖父身边。 “如此便要麻烦柳姑娘来我府上住一段时日,指导一二,不瞒你们说,若除夕前能送一些到京城,来年宁安重建的银钱就有着落了。” 这不巧了! 柳岁正打他府上草药的主意,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无有不应啊! “冯大人有令,小女定当遵从,大人容小女回去交代一番可好?” 冯震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在地上跪得东倒西歪的柳齐,话却是朝着老镇国公说的。 “老大人一生征战沙场,顾不上家,如今有空闲了,也是时候磨磨儿子的性子。” 他顿了顿,带上笑意,“矿场朝廷监管,柳大郎字写得不错,去那里登录每日数量应当绰绰有余。” 老镇国公起身抱拳,“草民替大郎谢过冯大人!这么轻省的活计旁人求也求不来的。” 两人告辞,一眼也没看地上跪着的柳齐。 柳齐此刻面皮发烫,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明明是他献上的东西,却被柳岁抢了功。 真真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第44章始乱终弃 一路上老镇国公静默不语,一老一少在雪中慢行,明明不太远的路,今日却觉得远得看不到尽头。 岁丫头种这些一定不是想瞒下不报,而是绝不能由柳家出这个头,谁知却被柳齐这个蠢货搅和了。 如果城守不是冯震,柳家危矣! “祖父您也莫忧思,这些我原也没打算藏着,想着开春了先种一批,成功之后由王爷的人上报。” 看着祖父怒火中烧的模样,柳岁轻笑一声。 “祖父,冯大人不是个蠢的,他的折子里绝不会提柳家一字,父亲就算有心奏一本,他的消息也送不出宁安。” 老镇国公尽量稳住心神,看着弱不禁风的柳岁,鼻尖发酸,眼眶泛红。 “祖父都知道,只是委屈了你,你父亲他糊涂啊。” 柳岁摇头,“祖父若真将父亲撵出去,咱们才真的被动,到时他受人蛊惑,还不知会做些什么损害柳家的事出来,正好我也打算重新开个地窖入口。” 江玉虽不是自己人,但功夫高深,见过世面,不至于贪图他们这些家底,新的地窖入口就在他睡觉的小榻下面。 除了二叔,她谁也没告诉。 老镇国公摆摆手,“家中这些事你做主就行,不必事事都与我讲,我和你祖母老了,只想你们平平安安就好。” 江玉边刨土边抱怨,他应该是这世间最悲催的暗卫了吧! 劈柴、烧火、洒扫......比小厮还全能,哦对了,他还得抬死人,偷东西。 神他妈的劫富济贫,也不见她接济过别人一个子,为了口吃的他也是拼了! 柳平今天轮休,在一旁替江玉打下手,看他从开始挖嘴就没停过,一个大老爷 相关Tags:除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