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不会伤心了,但此刻还是感觉疼痛从心牵扯到喉咙,再连接到我的嘴角,让我控制不住肌肉,扯出一个傻笑。 我笑得越傻,越是伤心。 郎啸廷久久凝视我:“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他靠近我,我看到他锐利眸光下深藏的痛苦与纠结。 “我没想过你离开军营后会进宫,早知如此,当初我是断不会让你离开军营的。” 我认真说:“太后对我很好,这次梅姝雪就是错了,她必须付出代价。” 郎啸廷盯着我咬紧牙关,下颌线条绷紧:“你不懂政治,梅姝雪是我的未婚妻,她代表着郎家军的荣誉,不管她做了什么,我都不能让她被定罪。 如果她有罪,那就是郎家军的罪,皇上若是小题大做,借此机会给郎家军定罪,后果不堪设想......” “那妙元怎么办?妙元是无辜的!”我追在他身后大喊。 “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为什么?为什么任由他们伤害他?” 郎啸廷转头看我,眼中水光一闪,像是泪,静看又一无所有。 他的声音在风里消散:“被卷入政治的人都必须愧对真心,你,我,妙元......在这场权利相争的的围猎中又能算什么呢?” “我要护住郎家军。” 我不懂他的悲伤。 也不懂他口中的权力相争的围猎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我和妙元又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24 皇帝称病,朝堂上吵吵嚷嚷。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性子痴傻,还抄袭继妹的诗作,如此劣迹斑斑之人也配查案?” 郎啸廷用尽恶毒词汇贬低我,以此来证明我不配给梅姝雪定罪。 我只觉得周身冰冷。 郎啸廷的声音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壮怀激烈。 “承平之年,我枕戈待旦,家国有难,我带头马革裹尸,我为太平付出了一切,你们却在我背后污蔑我的未婚妻,试问学富五车的衮衮诸公,你们的圣贤书专门教你们杀岳飞砍李广骂死卫青吗?” 文官们羞愧地低头,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于是把矛头全部转到我身上。 “我们也不相信丞相之女会给一个老神棍下毒。” “林韵珠没准真的在胡扯八道。” “太后宅心仁厚,见林韵珠可怜便纳她入宫,实则被林韵珠这等扮猪吃虎的恶人愚弄了。” “此话有理,我看林韵珠人虽笨拙,但心思黑得很!” ...... 文官们七嘴八舌地指责我。 我站在大殿里头孤立无援,唯一帮我说话的人竟然是害过无数次的林倩倩。 她还被当成囚犯羁押在牢笼里,朝我声嘶力竭地大吼:“林韵珠你说句话呀!你跟他们吵啊! 下毒的主谋就是梅姝雪,如果她被定为无罪,那我就成了主使,我就得死了,你忍心看我死吗?我可是你妹妹啊! 林韵珠!林韵珠!你最善良,你最正义,你要替我撑腰!” 所有人都看着我,文官武将,有人饱经沧桑饱读诗书,有人秣兵厉马经历过刀山血海。 巨大的压力快要把我击垮,我站直身体,视死如归地看向郎啸廷。 “人在做天在看,只要做了恶总会留下痕迹,毒药的源头、林倩倩梅姝雪私下见面的茶馆......还有很多切入口可以查案,点点滴滴的证据指向梅姝雪。 郎将军,给我三天时间,我与刑部大理寺联手彻查,如果我给不出能说服所有人的证据,我愿意死在镇国剑下。” 这段话说的这么流畅,我简直要怀疑我已经恢复了智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