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啊,早就变得无趣了。 钟淮煦在原地站了很久,有侍应生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他只是摇头。 加拿大的秋雨打湿钟淮煦的衣襟,秋风吹得他浑身发冷。 在30岁时,他再一次感受到了17岁时所经历的雨季。 而这一次显然比上一次更加猛烈。 钟淮煦的世界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 时间犹如撒着欢的小狗,一昧地向前跑去了。 两周里,姜斐娴都没有再见过钟淮煦。 反倒是魏惟允一直在约她。 姜氏集团总部,双子大厦127层。 姜斐娴正在看工作文件。 安娜敲门进来,有些为难道:“姜总,魏先生又来找您了。” 为什么说是又呢? 这一周魏惟允已经来公司找姜斐娴三次了。 不来的时候鲜花巧克力或者是请全公司的下午茶都会在下午三点半准时到。 姜斐娴无奈地揉揉眉心:“让他上来吧。” 说实话,魏惟允的外形条件确实很符合她的审美,但是他年纪太小了。 比自己小10岁。 还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呢。 这是姜斐娴在那夜之后让安娜调查了才知道的。 那一夜魏惟允三杯倒,还是她派人开车送他到温蒂莎酒店。 据说这些天魏惟允一直住在这个酒店里。 魏惟允是魏氏集团的小公子,目前好像是集团内部担任风险评估师的工作。 “斐娴,我给你带了新鲜出炉的抹茶芝士巴斯克蛋糕。” 魏惟允风度翩翩地走进来,手里还拎着和他冷酷装扮完全不同的绿色小蛋糕。 “谢谢,但是你高估我的胃口了,刚喝完一杯冰美式,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姜斐娴好整以暇地看向魏惟允。 魏惟允好似看不懂她的眼色:“那你放冰箱等会再吃咯。” 他冲姜斐娴挑眉。 年下就是这样,懂的时候装不懂,不懂的时候装懂。 “我说真的,你要不要挖我过来给你当风险评估师?我告诉你魏氏的漏洞啊。” 魏惟允站到姜斐娴办公桌前,神情诚恳。 “还是谢谢,我这点职业道德还是有的哦,而且你也太胳膊肘往外拐了吧。” 姜斐娴隔空点了点魏惟允的眉心。 不可否认,和这个年下男相处很舒服。 因为周边都是金发碧眼说英语的外国佬,安娜她们又放不大开。 西蒙那小子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姜斐娴在这里一时说得上话的竟然只有魏惟允。 想到这里,她不由道。 “今天我请你吃饭怎么样?餐厅随便你选。” 第24章 约克维尔四季酒店。 钟淮煦在回来后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止。 好在他本来就是个医生,房间里又有备用的医药箱。 吃完药之后钟淮煦持续地陷进梦境。 他梦到小时候,又梦到和姜斐娴刚刚遇见的那个雨夜。 痛苦的、幸福的根源。 “淮煦,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了,你知道吗?” “说了多少次,放学后哪里都不要去,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学习,只有学习才能让你逃出这里,你才不会变成像你爸那样的窝囊废!” “淮煦,对不起,妈妈爱你,妈妈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是妈妈,哭着又笑着的妈妈。 钟淮煦多想握住她皲裂苍老的手,告诉她长大后的自己已经事业有成了。 可无论他怎么追赶,他都无法和妈妈并肩。 钟淮煦只能看着妈妈流着泪哽咽地说:“对不起,淮煦,是妈妈错了,妈妈一直要你好好读书,忘记给你正常的爱,以至于你无法正常地去爱别人。” 原来这样吗?钟淮煦站在原地。 他又想起那一夜姜斐娴说的话,她说:“淮煦,你生病了。” 而梦境里画面一转,钟淮煦看到了躺在急救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姜斐娴。 血,到处都是她的血。 “钟医生,病人因为车祸大量失血,现在已经深度昏迷了!” 护士着急地说。 那是钟淮煦回国后做的第一场手术。 几次心电监测仪上的心跳都变成了一根笔直的平线。 然后再次微弱地起伏。 那场手术做了十二个小时。 姜斐娴最后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隔着白色的橡胶手套,钟淮煦也依旧记得姜斐娴的血的温热。 手术过程中,他也无数次祈祷。 “活下来吧,拜托你不要轻易放弃生的希望,不要辜负这么多救你的人,活下来吧。” 好在姜斐娴的生命力非常顽强。 她称得上是钟淮煦见过的生命力最顽强的病人。 姜斐娴醒过来的那天,钟淮煦拿着一束消毒好的向日葵走进她的病房。 那是白色病房中唯一的灿烂。 病床上的姜斐娴戴着氧气面罩呼吸微弱,但还是向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她的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几乎听不见。 “谢谢你,钟医生,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那是钟淮煦经年之后再次感受到脸红心跳。 原来守候在她病床前的低语都被睁不开眼但有意识的她悉数听见。 “淮煦,你救了我一命,我无怨无悔地爱了你十年,这算不算一种两清?” 梦中的姜斐娴坐在轮椅上,偏过头来问他。 可他的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生生堵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淮煦,我曾经真的很爱很爱你,但是我们之间真的到此为止了。” 这句话之后,钟淮煦再次从梦中惊醒。 拉开窗帘,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 雨幕一重又一重。 钟淮煦看不清加拿大,也看不清自己和姜斐娴的未来。 或许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未来。 钟淮煦苦笑。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当悲伤、自责、后悔等等情绪揉成一团爆发时,钟淮煦的手臂已经鲜血淋漓。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确实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钟淮煦真的病了。 第25章 吃完饭出来已经下起暴雨。 魏惟允主动包揽了开车的任务,美其名曰:“加拿大你还没我熟。” 姜斐娴拗不过他,只能叮嘱:“这可是我新提的车,爱惜一点。” 玛莎拉蒂GranTurismo。 目前在市场已经停售,也就是说这是世界上最后一辆,绝版。 姜斐娴之前在国内时很少自己开车,到了加拿大之后感觉自己开车反而更方便。 所以除了出席一些什么上流宴会或者公开活动,基本都不配司机。 “所以你和你前夫到底为什么离婚的?” 等姜斐娴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魏惟允冷不丁开始问。 “离婚还能有什么理由,不爱了、腻了、没新鲜感了。” 姜斐娴并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说钟淮煦的坏处。 “所以爱是有保质期的吗?你的保质期是十年?” 魏惟允熟练地转动方向盘,然后在红绿灯间隙望向姜斐娴。 “当然,除了爸爸妈妈和家人,谁会无缘无故爱你十年、甚至百年?” 姜斐娴把魏惟允的头转过去。 他在她的眼里实在太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孩。 20岁,虽然已经被安排了家族公司的职务,但其实还是在象牙塔里。 被家里保护得很好,没有被社会规训,没有被爱情折磨。 所以才会这么地直来直去,一副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姜斐娴不介意多给魏惟允一点耐心。 像长辈、像姐姐。 然而车窗外的雨已经越下越大了。 “小心!” 姜斐娴看着忽然出现在车前的人,大声提醒。 可是为时已晚。 …… 多伦多东医院。 魏惟允和姜斐娴都被安全气囊挡了一下,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警方给两个人做了笔录,并且非常严肃地教育了一下开车的魏惟允。 姜斐娴望着魏惟允瞬间变得垂头丧气,叹了口气。 “这次只是让你三个月不开车,已经是很小的惩罚了,我刚刚问了护士,那个人受伤还比较严重,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魏惟允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他眉眼间的那股锋利感才被微微弱化了些。 姜斐娴莫名想到家里的金毛犬。 推开病房门后,两个人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变成了不可置信的震惊。 “淮煦?! 相关Tags: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