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且慢。” 万籁俱寂之际,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道长从门外走进,他摸着下颚的长胡,抬起神棍提起陈勉的利剑:“杀了此人,对您百害而无一利。” 陈勉这才收回剑,他冷冷瞧了眼抖成筛子的男人,嗤笑:“懦夫。” 我透过面纱打量道长。 他理应就是深受陈勉信任尊重的大师,也是断言我的存在会危害陈家气运的人。 不知道这人能力的真假,我收回视线,低着头。 “既是吃饭,那便让他们离开。” 道长发话,陈勉冷冰冰地扫视酒楼内瑟缩的百姓,冷哼一声,让侍卫放行。 我连忙起身跟着众人上楼休息。 “这些人以后都会是您的百姓,大少爷无需为这种低贱人脏手。” “倒是那七小姐,还请少爷加大力度搜查,莫让那人逃离我们的视线,您虽不能夺走她的性命,却能断手断脚,将人束缚在身边。” 因是走在最后,我轻而易举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掐住手心,不敢回头。 “若是道长早些告知,我何苦让她逃脱!” “天道善变,之前告知唯有折辱她的心性方可保证您的大业,如今却是一再变幻,我也摸不清楚,总归将人绑在身边,即可。” 原来我的苦痛磨难真的源于这两人! 我恨恨咬唇,抑制住颤抖的身体,努力平心静气走进房间。 关上门,打开窗,只见酒楼周围还藏着不少的侍从。 跳窗离开几乎没有可能。 我又看了看城门口的场景,果然,陈勉的人已经替换了守城的侍卫,只要我一出现,定是瓮中捉鳖! 可不离开,难免会和陈勉撞见,听了那道士的话,恐怕被捉以后,难免断手断脚。 我焦急地站在窗前,环绕周遭,试图找到一条破解之计。 “这里的青楼居然比京城的更繁华?” “那可不!听说这几日又是花魁大选,多是京城的大爷来往。” 青楼、花魁、大爷...... 没想到算来算去,离开还是得依靠青楼。 我呼出口气,坐在铜镜前,细细打量这艳丽的容貌。 我虽是陈家主母所生,但唯有眼睛与她相似,若施以粉黛,兴许能遮掩几分。 陈勉只与我见过几回,若是真有通缉令,恐怕也是重点放在这眼睛上,其他地方不够细节。 更何况酒醉人迷,哪里能分得清楚,是谁在伺候。 为了逃离陈家的追捕,为今之计,也只能放下尊严,努力去讨好那些大爷。 我看着铜像里的自己,扬起妖艳的笑容,却难免悲怆。 若非那道长,兴许我能平平安安地在陈家长大,如同不谙世事的六小姐般,亲昵地靠在母亲的肩头欢笑。 可偏生最不信神佛的陈勉,居然信了道长的疯言疯语。 我叹了口气,从老乞丐的布袋里找出描眉的东西,抬起手,缓缓地改变眉毛和眼角。 他是个爱好唱戏的花角,却染了一身腥,被迫背井离乡,成为了官道上落魄的乞丐。 如今我也学着他,咿咿呀呀地唱着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