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笑着打趣：“叶小姐和国师大人真是天生一对！”

“国师大人创立义堂和敬老堂，您就时常捐赠支持，真是善心啊！”

叶晚意听着这话，心口一刺，没有答话。

世人常常称赞沈玄烨慈济天下，心怀万民，建立了义堂和敬老堂，让幼有所依，老有所养。

可这其实是她以沈玄烨的名义开办的。

不仅是她提出的想法、捐赠的财产，甚至一干庶务也都是她亲力亲为。

只想给沈玄烨搏一个好名声，改写史书上，他众叛亲离的结局。

现在她却觉得有些好笑。

从沈玄烨把她认成沈静和的那刻起，她就知道，沈玄烨根本不在乎名声。

他只喜欢沈静和。

叶晚意想着，心头一阵钝痛。

她攥紧了手，想压下心中那股难受的情绪，就看到隔层里放着的一只锦盒。

里面是一杆紫竹狼毫笔。

叶晚意怔了下，想到她刚穿来不久的时候。

沈玄烨设座讲解佛经佛理，信众们免不了要用毛笔题写注释，她字不好，总是被同座人嘲笑。

“字写得这么差，可见对佛祖的敬意也没有几分！”

此话一出，沈玄烨便皱了眉。

叶晚意也提起了一颗心。

她知道沈玄烨有多在乎心诚，若是被他怀疑敬仰之心不纯，只怕之后再难与他接触。

叶晚意立刻涨红了脸想反驳，就听到沈玄烨主动开口维护。

“敬意在心，不在笔端。”

说完他冷冷瞥了眼嘲笑她的那人，像是在给她出气。

那时叶晚意愣住了，就看到他俯身，将自己案头的笔送给了她。

“笔好了，字才能写得好。”

当时她万分雀跃，把这支笔当做宝贝，以为沈玄烨是在维护自己。

可后来，叶晚意才听侯府老人提起，沈静和性子跳脱，从小写字就不好看。

旁人都笑她，只有沈玄烨护着她，给她买好笔好纸好砚台。

叶晚意才意识到，原来沈玄烨不是维护自己，只是因为她，想起了沈静和。

她想到这，心好像刀割一般痛，越看那支笔越觉得刺眼。

于是她拿着盒子出了门，去了沈玄烨的院子，准备把笔还给他。

沈玄烨正在佛堂。

垂眸闭目，捻珠诵经。

雪白的衣袍和萦绕的檀香衬得他沉默静谧，仿佛一座肉身神佛。

叶晚意顿住脚步，看着他清俊的脸庞，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当时沈玄烨就是这样，跪坐佛前闭目诵经。

晦明的佛堂中，只有殿前一盏长明灯幽幽闪烁，跳跃的烛火映照着他的侧脸。

那时沈玄烨不知念到什么，睫毛轻颤片刻，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凌冽的眼眸中没有冷漠，只有悲悯柔情。

那时她以为，沈玄烨是在为天下百姓忧心。

后来才知道，那盏长明灯是他为沈静和供的。

只为祈求她随夫君去边境后能平安顺遂，早日归来。

而此刻，叶晚意发现佛前又供上了一盏长明灯。

样子看着与祈愿沈静和平安的灯极为不同，好像是一盏……忏悔灯。

叶晚意蹙眉，下意识走近，就看到灯下压着一张纸，写着“六月十九日”。

正是他与自己一夜缠绵的那天。

叶晚意的心顿时一沉，好像被塞了一团湿水的棉花。

原来，她以为缠绵悱恻的那夜，在沈玄烨看来，是需要忏悔的罪孽……

沈玄烨诵完一遍经文，睁眼看见叶晚意，神情如常地开口：“什么事？”

叶晚意只能压下心间酸涩，将笔递了回去。

“收拾东西看到之前你送我的笔，想着还给你。”

沈玄烨扫了一眼，才接了过来。

叶晚意却没错过他细微的停顿，和眸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他应该已经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送的了吧。

那段回忆，只有她自己在意……

叶晚意攥紧手压下心中酸涩，正要离开。

沈玄烨叫住了她：“明日来书房找我，有事相商。”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叶晚意就去了书房。

院中寂静，好似无人。

书房门半掩，却没人守着，叶晚意觉得有些奇怪。

正想推门而入时，却愣住了。

透过门缝，她看到沈静和坐在沈玄烨腿上。

手里拿着她还回去的那根紫竹笔，在沈玄烨赤裸的胸膛上划过。

沈玄烨一双漆黑的眼眸中翻涌着蓬勃的欲望，手却环着沈静和的腰防止她掉下去。

他只难耐地咽了咽口水，说：“静和乖，哥哥还有事和叶晚意说，你……”

话没说完，沈静和就摇了摇头。

笔沾朱砂，扫过喉结，在他颈上写下了一个“沈”字。

“当年我出嫁，哥哥才昄依佛门带发修行。”

“现在我回来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话音刚落，叶晚意看到沈玄烨眼眸更深，仿佛深处燃起业火。

而自己的心也轰然一声，碎成了渣滓，再说不出话来。

第3章

叶晚意看着这一幕，心痛到无以复加。

原来沈玄烨青灯古佛、带发修行，只是因为沈静和嫁了人。

他是想为沈静和守身，终生不娶……

心好像破了个洞，深秋的风灌进去，冷得她打颤。

叶晚意再看不下去，逃似地转身回了自己院落。

侍女见她回来，通禀说：“老夫人传话，晚上宴请宾客，让您一起参加呢。”

叶晚意失魂落魄，没仔细问就直接点头应下。

傍晚，叶晚意到了正厅，一眼就看到了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

是萧淮昶。

他是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也是穿越过来时，系统为叶晚意选择的拯救对象。

毕竟他十五岁就能破三国之师，平匈奴之乱，流芳百世，惹无数人唏嘘他早亡。

但叶晚意还是选择了去改变沈玄烨的结局。

这些年，萧淮昶一直驻守边关，领兵打仗。

现在回京，应该是年末述职吧。

正想着，溺过水的胸口骤然一疼，叶晚意忍不住掩面咳了一声。

萧淮昶立刻上前，关切地问：“还好吗？”

他说着抬起手，似乎想为她顺气。

叶晚意压下那股咳嗽的冲动，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手：“我没事，多谢将军关心。”

萧淮昶看着她客气疏离的模样，掩去眼底的失落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冷声传来：“不知萧将军和我的未婚夫人在聊什么呢？”

是沈玄烨。

他一身玄袍，气势威严，眼神阴沉，冰冷的话语里满是不悦。

叶晚意愣了下，不知他这怒气是从何而来。

萧淮昶听见他的话，脸色也沉了沉。

正要说什么，宴席就开始了。

叶晚意在沈玄烨身旁落座，一抬眸才发现，萧淮昶和沈静和正并肩坐在自己对面。

她怔了下，就听到老夫人含笑开口。

“我记得淮昶和静和从小就投缘，只可惜后来分隔两地，既然现在都回了京城，你们也可重拾青梅竹马的情谊。”

叶晚意明白过来。

这是老夫人特意安排的，萧淮昶和沈静和的相亲宴。

叶晚意看着对面两人对视一笑，在长辈注视下碰杯，才发现身旁的沈玄烨已经攥紧了佛珠。

他手上青筋毕露，一改往日清冷模样，直直盯着萧淮昶。

眼里满是怒火和妒意。

叶晚意心中一酸。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刚刚沈玄烨那样针对萧淮昶。

都是他对沈静和的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叶晚意压下心底的抽疼，匆匆收回目光，想起身离开宴席。

沈静和却叫住了她：“叶姐姐去哪？”

她微笑着举起杯盏，语气娇柔。

“你马上就要和我哥哥成亲了，我做妹妹的，该敬未来嫂嫂一杯。”

这话虽然是对着叶晚意说的，可她一双眼睛却只看着沈玄烨。

叶晚意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死紧。

她知道，沈静和是在拿她来气沈玄烨。

可……

叶晚意看着沈玄烨与沈静和对视间的暗潮汹涌，只觉可笑。

他们吃醋对峙，为何要牵扯她？

叶晚意垂眸，出声拒绝：“不必了，我……”

话没说完，沈静和瞬间就红了眼眶：“嫂嫂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吗？”

“还是说，嫂嫂嫌我嫁过人，不配敬酒？”

叶晚意皱起了眉，想解释，是太医叮嘱她不能喝酒。

可她还没开口，沈玄烨就已冷了脸，将酒杯递到她面前。

“一杯酒而已，是我妹妹敬的，你该喝下。”

叶晚意看着他冰冷的眼眸，心仿若刀割一般痛得难堪。

太医曾叮嘱她万不可饮酒，恐气血逆流，危及性命。

那日，沈玄烨也在场，这些话他都听见了。

可现在为了沈静和的面子，他就连她的性命都不顾了……

叶晚意垂眸看着杯中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反正也要离开了，这杯酒，喝就喝吧。

她接过酒，仰头一饮而尽。

沈静和见她喝了，再了没话，只不轻不重地说了句：“嫂嫂好酒量。”

叶晚意却觉得喝下去的酒烈得像是刀子，顺着喉管将身子割开。

她脸色煞白，看都不看他们，强撑着说了句：“我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可刚走一步，只觉气血上涌，腥甜的气息冲到喉口。

下一刻，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第4章

席间众人顿时一愣。

叶晚意也怔住了，看着衣裙上鲜红的血迹，心颤了颤。

疼痛后知后觉地涌上五脏六腑，她眼前一片模糊。

昏过去前最后一眼，她只看到萧淮昶满脸焦急地朝自己冲了过来，一把接住了她。

……

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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