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楚谨言有点挂不住脸,几次深呼吸,才让声音听起来柔和。 “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不顺心?” 听着他的关怀,池清月其实很想问问。 他这样对她。 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愧疚。 愧疚他明明不爱她,却给她编织了一个爱的谎言。 池清月抿了抿发涩的唇,不想再无休止的继续忍耐:“楚谨言,我看见你写的那些遗书了。” 楚谨言呼吸一滞,张了张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两人沉默出了金店,上了车。 家家户户都已经贴上了对联,到处都在筹备年货,暖意腾腾热闹至极。 只有楚谨言和池清月,相顾无言,一路死寂。 直到车停在家门口,池清月准备下车。 楚谨言才开始低低解释。 “清月,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过世了,是大哥操劳半生供我读书、养我长大。” “而照顾大嫂是大哥唯一的遗愿,大嫂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他说的这些,池清月能理解。 她的父母也把生命奉献给了祖国,所以她曾经也格外心疼,与她同是孤儿的楚谨言。 可什么样的照顾,要让楚谨言结扎? 又是什么样的照顾,要让许玉娇给他缝裤衩? 池清月一言不发下了车,回了屋。 晚上吃饭的时候,楚谨言和许玉娇说说笑笑 一会儿说过年要买什么年货,一会说初一那天要去哪个亲戚、哪个上司去拜年。 突然,楚谨言放下碗筷说了句:“今年大嫂就在家里休息吧,到时候清月陪我去司令那拜年。” 池清月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初一那天我有事,你和大嫂去吧。” “我吃好了。” 她装作没看见楚谨言愠怒的眼神,起身回了卧室。 卧室内。 池清月环顾一圈,墙上挂着她和楚谨言的结婚照。 衣柜里挂着她给楚谨言织的围巾、毛衣、鞋垫。 床头柜放着她曾写的日记。 翻开后,里面一笔一划都写着她对楚谨言的爱。 “1971年10月1日,晴,我要和谨言参加部队的集体婚礼啦,希望我和他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1971年12月16日,雪,结婚一个月的战友阿蛮怀孕了,我和谨言什么时候能有宝宝?” 不知道当时,楚谨言看着她写日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是在愧疚没法给她一个孩子。 还是在心里讥笑她的愚蠢? 心口处又传来绞痛,池晴月想都没想,直接在卧室的炭盆里起了火。 然后将结婚照,拿起日记本,连同围巾毛衣鞋垫一其烧掉。 熊熊烈火,被烧掉的不止是这些死物。 还有她对楚谨言的爱。 当晚,楚谨言依旧睡在了书房。 这样也好,反正池清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第二天,腊月22日。 池清月一大早就起来去了基地,她还有7天就走了,得抓紧时间交接工作和带着闪电训练。 中午,许玉娇却提着一个保温盒,不请自来到基地找池清月。 看着池清月一身军装英姿飒爽,她眼里闪过一抹怨毒,当着一众战友的面,楚楚可怜打开保温盒。 “弟媳,都是我不好,不该赖在楚家,打扰你和谨言过二人世界。” “我已经和楚言说过了,等过了这个年,我就搬走。” 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池清月虐待寡嫂。 池清月知道,许玉娇想要搞臭她的名声。 但她即将调走,也懒得在这里和许玉娇过家家:“不干我事,你找楚谨言商量吧。” 见她不上当,许玉娇眼睛一转,端着那捅滚烫的汤就往池清月身边凑。 可许玉娇完全低估了军犬的警惕性。 她还没来记得把热汤撒在池清月身上,一旁的闪电突然朝着她狂吠:“汪汪!汪汪!” 许玉娇心虚不禁吓,脚一哆嗦直接摔了个屁股蹲,手里的热汤更是洒了一身! 她顿时脸色煞白,捂住肚子尖叫:“痛,好痛!” 池清月和训犬基地的战友都反应了一瞬,才手忙脚乱抬着许玉娇上医院。 半小时后,军区第一医院急救室。 楚谨言到的时候,医生刚好从做完急救出来,焦急说了句:“谁是患者丈夫,孩子可能保不住了,现在急需签字做手术!” 送许玉娇来的战友都知道她的丈夫去世了,此刻面面相觑,说不出一句话。 只有池清月,脸色苍白看着楚谨言。 下一秒,楚谨言低哑的声音响起。 “我是,我来给她签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