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卧室内一片沉寂。 楚萧难以置信的看着顾初宁:“你说什么?” “我说就算那是幻觉,我也心甘情愿。”女人毫不在意的再次重复一遍。 从第一次在病房里,听见闻修烨的声音,看见闻修烨从门外走进来开始,她就知道是幻觉。 上回楚萧来提醒完离开之后,她明知那是幻觉,却仍旧选择踏入深渊。 她刻意遗忘那场火灾。 刻意封存火灾里那个小女孩向他求救的细节。 人总是拥有无限劣根性,稍微放纵,平日里苦苦坚持的底线就会欲望吞没。 顾初宁自认救下了不少人,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待她。 在她刚刚知道自己已经爱上闻修烨时,就无情的夺走他的生命。 凭什么? 如果当时不救那个小孩就好了。 顾初宁自私的想。 所以她明知那是自己的幻想,也心甘情愿的往里跳。 “你知道这样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楚萧攥紧了双手,眼角微红。 陷入幻觉,会导致人患上精神分裂症,抑郁症等一系列精神上的疾病。 每一种都会把人折磨成疯子,这不是一个人的悲剧,这是一个家庭的悲剧。 “无所谓。” 顾初宁走到楚萧面前,伸出手请人的样子:“你走吧。” 楚萧抬头看着她,女人脸颊凹陷,双眼无神,十几天没剪的齐肩短发长长了不少,显得整个人憔悴又颓废。 他深吸气低声问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顾初宁吗?你还记得你年少时的梦想吗?” 顾初宁望向门口,眸色深深,面色平静:“不重要。” “不重要?伯父伯母多大的年纪了,你的私心该适可而止!”楚萧怒其不争的撇她一眼后下楼。 离开之前,他留下最后一句话:“我要是闻修烨,绝不会喜欢现在这个不负责任的你。” 这句话狠狠刺在顾初宁心上,脑子又回想起闻修烨说的那句离婚。 “是因为不爱了所以才要离婚吗?还是……” 她的声音落在空寂的屋子里,窗外有风声传来,无人作答。 顾初宁下楼,走到两人的婚纱照前,上面穿着救援服的闻修烨笑容灿烂。 “你之前明明那么坚定的爱我,为什么突然就说离婚?”她伸出手,轻抚照片上的人。 死去的人已经化为灰尘,没人能够得知闻修烨心中的想法。 顾初宁沉思片刻,开车去了陵园。 此时夜幕已经笼罩了大地,天上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亮光。 她走到闻修烨的墓边坐下,把头枕靠在碑上。 “你有没有后悔娶我?” 顾初宁说着,拿出结婚时两人买的戒指。 几年过去,她的指骨粗了不少,当年的婚戒早就已经带不上了。 顾初宁苦笑着,泪如雨下:“他们戳破了我的幻想,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世界上最痛苦最无力的事情就是生离死别。 顾初宁的心如同撕裂一般,痛不欲生。 靠在墓碑前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际微亮时, 她下山,看见父母的车停在自己的车旁边。 顾初宁走到车窗前看了眼,楚萧躺在驾驶位,顾父顾母坐在后座,互相依偎在一起补眠。 她的心猛的被蛰了一下,绵密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爸妈都上了年纪,这段假期是她最后的放纵。 顾初宁回头看向背后的墓群,在心里轻声和闻修烨道别。 她说:“老公,时间很快,我们总会再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