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娇和谢风容在皇宫底层被人凌辱践踏的第七年,她终于攒够了买出宫令牌和宅地的钱。 她拿着钱去找那个男人,才发现他原来不是身份低微的巡逻侍卫,而是九五至尊的少年帝王。 他说:“朕身居高位,难得真心,故而才想寻个真心人。” “芸娇不知朕的身份,却依旧愿陪朕吃苦,有这样平凡的幸福,朕想瞒她一辈子。” 芸娇寒了心,也死了心,拿出全部身家,去观音庙求了一个月光宝盒,期盼时间可以倒流至初遇谢风容的那天。 她要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与他永不相逢。 …… “芸娇,你入宫七年才坐稳司珍坊女史这个位置,确定要用全部积蓄换这个月光宝盒,回到十八岁那一年吗?” 香烟袅袅的观音庙内,手持柳枝玉净瓶的观音娘娘眉眼慈悲地看着芸娇。 芸娇沉默许久,压低几分声回道:“我确定。” 观音娘娘将杨柳枝在她额前轻轻一甩,随即幻化出一个月光宝盒递给她。 “十五日后月圆之夜,你将盒子打开,念一句般若波罗蜜便可以回到过去。” “一旦开启便无回头路,你要谨记。” 芸娇磕头跪谢观音娘娘,抱紧怀中的月光宝盒起身离开了观音庙。 风雪簌簌,皇宫内除了提灯夜行的巡逻侍卫,雪白的宫道不见一个人影。 快要到司珍坊的时候,她看到一道颀长明黄龙袍身影正负手而立。 “陛下,七年了,您还打算在那个宫女芸娇身边装侍卫到什么时候?” 大周摄政王正对谢风容说着话,她下意识顿住步伐,静静等着男人的回应。 谢风容漫不经心地转动着玉扳指,语调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她是第一个让朕寻不到来历的女人,朕想看她装小宫女能装到什么时候,也想知她能为不着龙袍的朕付出多少。” 听到这话,芸娇的心顿时似是被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七年前,她在城门口救下被人追杀濒死的谢风容。 他痊愈后将她带入皇宫,用他一年的侍卫津贴,给她买了个花房宫女的职位。 他说宫里的日子无尽无穷,又苦又冷,有她陪伴才有暖意。 芸娇心甘情愿陪在他身边,用七年时间从花房小宫女做稳司珍坊女史的位置。 本以为前路坦荡,没想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少年帝王精心策划的一场游戏罢了。 收敛思绪,她快步回了宫人属的西所厢房。 夜幕降临,漆黑的紫禁城变得宁静。 不一会儿,谢风容如往常一般回来。 他一身玄色侍卫装扮,腰间系着一根银丝祥云腰带,整个人透着不凡气质。 “娇娇,我回来了。” 他说着,将外衫脱下来递过去:“今日当值时不小心划破了衣裳,你帮我补一下。” 芸娇看着他松懈的衣襟隐约可现脖颈上暧昧的红痕,心脏一阵阵悸痛。 入宫多年,她虽未见天子真容,但也知道他后宫六院三千佳丽,人人都能雨露均沾。 今夜,他又是宠幸完哪一个嫔妃,再来找的自己呢? 芸娇喉间有些发苦,涩声道:“以后我都不会给你补衣裳了。” 听见这话,谢风容挑了挑眉,诧异道:“女工的活你不是很擅长吗?为何不补?” 芸娇缓缓抬起头看着他,身体忍不住发冷。 他好像忘了,自己到皇宫第二年,他说家中祖父重病需要钱,抱着她愁眉不展。 她看在眼里疼在心,没日没夜绣起了手帕。 等到十个手指头都扎出血泡,熬坏了眼睛,一千个帕子绣好了,她哀求着平日仗势欺人的嬷嬷让其帮忙卖去宫外换钱。 自那一次后,芸娇的手只要一握绣花针就止不住发抖,再也绣不出从前栩栩如生的绣品。 缝补衣服这种小事,也做得极为吃力。 此时,手指又在隐隐发痛了。 芸娇收拢思绪,轻声道:“这活计我生疏了,你让尚衣局的宫女帮你缝吧。” 说完,她便躺到床上,不愿再多看那个男人一眼。 谢风容也躺了下来,自身后将她圈进怀里。 “娇娇,你今晚怎么了?是在怪我回来晚了吗?下次我不值那么晚的班了。” 小心翼翼的话语,透着真切的紧张和讨好意味。 芸娇攥紧了手心,却抑制不住嗓音的苦涩。 “今日司珍坊有个宫女说她被心上人骗了好些年,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阿容,这些年你可有事骗过我?” 半个月前,芸娇发现他是少年帝王后,曾问过他这话。 当时的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对天发誓:“谢风容一颗赤子之心只为芸娇跳动,若有欺瞒,必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如此惨烈的誓言,让她无法撕破那张天窗纸。 芸娇哽咽着告诉他:“如果你骗了我,我不会再纠缠你,我只会罚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 如今第二次问谢风容这个问题,自己只希望他能坦诚相待。 也算给这七年的风风雨雨,一个体面的交代。 可谢风容却只是绷紧着身子,紧紧抱住她。 “娇娇,我发过誓永远不会骗你,你也不许离开我,我们要一直在皇宫里到老……” 他说着,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炽热的呼吸快要将她灼伤。 “娇娇,我爱你,没了你我会死的。” 听着他慌乱到颤抖的语气,芸娇在他怀里阖上眼,无声落泪。 谢风容,既然你执意骗我,我也要瞒着你离开。 我要回到十八岁,再也不要遇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