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漾拿完药出来,余不言正倚在医院走廊墙边。 看见她,男人眼神复杂,叹了口气:“一起坐坐吧。” 孟时漾点了点头。 医院门口的咖啡店,余不言端走孟时漾点的咖啡,推过去一杯热牛奶。 他问:“既然已经这么严重了,为什么不住院?” 孟时漾轻声道:“晚期了,住院也只是拖着时间,我不想最后的日子在医院度过。” 她眉眼和语气一样淡,仿佛要死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余不言喉咙梗涩:“我记得你大学时候的性格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但孟时漾却懂了。 那时的她明艳又打眼,见人未语三分笑,像个生机勃勃的小太阳,只可惜早早有了男友。 孟时漾眼神有一瞬恍惚,喝了口牛奶才缓缓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人总是会变的。” 正如她,正如傅怀景。 没聊几句,孟时漾手机震了一下。 她拿起一看,是傅怀景的消息——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在家?】 孟时漾唇边溢出一丝嘲讽。 平常几天没一条消息,难得遇见故人,他倒是会挑时间。 她没回,而是收起手机看向余不言:“抱歉,学长,我得回家了。” 余不言欲言又止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还跟大学时期那个男朋友在一起吗?” 孟时漾不想多说,嗯了一声。 也许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余不言的眼里,仿佛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在她迟疑时,男人只是垂下眼眸:“我开车了,我送你。” 北京冬天冰雪刺骨,孟时漾现在的身体确实受不了冷风,也没拒绝。 到了小区门口,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羽绒服,随即皱了皱眉,上面溅了刚才流的血。 余不言看见,从后座拿过自己黑色羽绒:“先穿这个吧,你这样上去也不好看。” 衣服上的殷红实在显眼,要是让傅怀景看见又是个麻烦事。 她只能接过道:“那加个联系方式,我下次还你。” 下车到家只有五分钟的路程,孟时漾因脚下无力硬生生走出十分钟。 她一进门,就看见熟悉的定制皮鞋在玄关。 傅怀景几乎是在开门的一刹那出现,脸上满是阴郁。 “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消息?” “肠胃炎去医院拿了点药。”孟时漾淡淡道,“你找我了吗?手机静音没看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傅怀景不喜欢她出门,不喜欢她回来得晚,更不喜欢联系她时她不回消息。 但偏偏,这些都是他自己做不到的事。 傅怀景视线落在她手上的药袋上,缓和了神色:“你下次不舒服和我说,我陪你去医院,天这么冷没事别出去。” 孟时漾想起他无数次将自己丢下的场景,转开话题。 “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煮点饺子。” 她将衣服换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走进了厨房。 他今天的确回来得很早。 孟时漾扯了一抹苦笑,雨露均沾似的轮了二十几天,似乎终于轮到她了。 看着锅里沸腾的水,她眼神放空。 突然身后传来冰冷声音:“你身上的羽绒服是谁的?” 孟时漾醒神,一回头对上傅怀景阴鸷的眼。 “你别告诉我是你自己学会抽烟的?” 他一手拎着孟时漾脱下的羽绒服,一手掐着小半包烟,看样子是从外套口袋里翻出来的。 傅怀景从来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大学时还好,毕业进入社会后越发强势。 两人一起去的那些酒局,他从来都是给孟时漾选一身长袖长裙,将孟时漾紧紧抓在身侧。 那些合作对象都笑:“傅总这么爱,干脆将夫人藏起来得了,金屋藏娇。” 傅怀景也许是听进心里去了,等公司慢慢壮大,他就真将孟时漾劝回了家。 美曰其名:“老婆,我不喜欢谈生意时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你是我一个人的。” 但孟时漾没料到他现在变本加厉,竟然还开始翻自己东西。 她不禁皱眉:“一个朋友的,衣服脏了就借他的穿了。” “脏了去借一个男人的衣服?”傅怀景嗤笑。 “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又是要钱又是喊累不让我碰的,你是在外面又认识了哪个野男人?” “门口的保安还跟我说,你动不动就出去,你没工作没朋友出去干什么?偷吃吗?” “啪——” 孟时漾狠狠一耳光甩到他脸上,她喘着粗气:“你让人监视我?” 傅怀景死死盯着她,眼眸渐渐泛起猩红。 “监视你?我他妈就应该用链子把你锁在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