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并没有听见男人说了什么,听见脚步声朝着门外走,这才呼了口气,关门换衣服。 房间门再打开时,姜梨已经穿戴整齐。 “我好.....”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男人抱了起来。 项野带着人出了门,上了车。 按照小瞎子给的地址,找了一条最近的道路,开车出发。 九月份,凌晨三点半。 天色已经暗的厉害。 项野观察路段情况的同时,还看了看副驾驶上的人。 自打小瞎子上车,相较之前相比,看起来情绪平稳了许多。 那双哭红的眼睛微微垂着,双手乖巧的放在腿上,不经意间,能看见,她太小幅度的颤抖。 项野心疼了,原本搭在方向盘的手朝着副驾驶探着,直到覆到小瞎子的手上。 姜梨猛地一惊,偏过头。 车厢很静,男人刚起嗓音还泛着泛哑,听起来很性感。 “姜梨,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 姜梨睫毛颤了颤,紧接着重新垂下头,“我知道。” 项野看着她不自觉攥紧自己的衣摆,心疼的叹了口气。 毕竟他比小瞎子大,所以他在比姜梨更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经历这些。 他没再说什么,感受到小瞎子的手开始回温,这才松开,放到她后脑处捏了两下。 “乖,还有段距离,再睡会,到了我叫你。” 姜梨也没拒绝。 感受到身后的座椅被男人放倒,她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挂在眼眶上的泪珠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她将头朝着车门方向偏着,想将这一幕藏起来,临睡前,喃喃自语道。 “只是,我连外婆最后一面也看不见........” 甚至没能为外婆弹上一曲琵琶....... 女孩的声音轻飘飘的,随着时间行走,一起穿梭回了小时候。 ........ 那时姜梨还小,寒暑假都会被温妤和姜知远送回外婆这。 她外婆还没有生病,也没有现在的苍老,整个人精神的好像能活99岁。 穿着她最喜欢的花外套,站在院子里的那棵梨树下,满脸精气神的唱上两句‘夫妻双双把家还’。 而坐在凳子上的小姜梨,捧着一碗糍粑,吃的满脸挂油,虽然听不懂,但不妨碍她拍马屁。 “外婆唱的真好听。” 外婆被她哄的眼睛都弯了,一边擦着她油乎乎的小嘴,一边笑。 “哎呦,梨梨都变小花猫了。” 小姜梨心里还惦记着锅里炖的排骨,迈着小短腿爬到外婆的腿上,搂着她脖子继续画大饼。 “外婆,我去学琵琶好不好,到时候你唱曲,我伴奏,咱俩也组个组合。” 外婆被逗的前仰后合,中午又给她的小梨梨多做了一条鱼。 一边看着喜滋滋埋头吃饭的小梨梨,一边伸手摸她的头。 “好,外婆等着,等着梨梨给外婆弹琵琶伴奏.......” “我们梨梨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学会了.....” 那个时候,小姜梨吃的满嘴流油还不忘点头认同。 “我肯定很快就学会了,然后给外婆伴奏.....” “组合名就叫小梨梨和她的外婆~” ........ 那个暑假之后温妤给她报了课外班,她的确很聪明,弹了一手好琵琶。 考试演出的时tຊ间越来越多。 回家看外婆的时间越来越少。 ........ 车停了。 梦醒了。 做梦的人已是满脸挂着泪。 她听着驾驶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连忙抬手把脸擦干净。 “是到了?” 前两天林北刚下过雨,这会儿旁边的河道的水冲到了路上,已经淹了一小段。 项野看着车灯前的小河沟,眉头紧皱,查找新路线的同时不忘安慰着姜梨。 “还没到,但不远了。” 他说完,盯着手机上的新路线。 新路线要绕远,至少多一倍的路程。 看着姜梨难过的样子,项野果断摘了安全带,下车去查看。 姜梨并不知道遇见了突发情况,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十分困惑。 “项野哥哥你干嘛下车?怎么了?” 尾音被车门关在了里面。 整个车厢静悄悄的。 姜梨十分不安,两只手到处乱抓,也想去打开门下车。 就在她刚拉到车把手时,门从外面猛地一拉。 染着晨雾的风直接灌了进来,冻得姜梨打了个寒颤。 项野站在车门外,冲锋衣的领子衬得他下颚线条更加锋利。 他转过头看着湍急的水流,无奈道,“车开不进去了。” “开不进去?”姜梨眼珠子乱晃。 项野应了一声,半个身子探进车厢,替她解开安全带的同时不忘拉紧她的外套。 直到拉链拉到顶,他将双手撑在椅子上,看着小瞎子解释道。 “车不开了,我背你过去。” “项野哥哥......” 项野没再听姜梨说什么,一把将人抱了出来。 轻手轻脚的放到地上,转过身,拉着小瞎子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下一秒。 小瞎子被他背了起来。 整个举动,姜梨完全像是丧失了行动能力,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趴在了男人背上。 男人的背很宽,她两条腿被男人手臂勾着。 就算是隔着两个人的衣服,姜梨都能感觉到男人走路时,腰部的肌肉绷出来的轮廓。 姜梨搂着他脖子的手又紧了紧,“项野哥哥,我自己可以....” 话音刚落,她便听见水流的声音。 姜梨睫毛颤了颤,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老家,并不知道地貌有什么变化。 只能出声问着,“这是哪?” “林北。” 话音刚落,项野已经背着姜梨,一脚踩进溪水中。 这条河道不是很宽,不是雨季的时候,车子可以进出。 此时已经入秋,溪水冰凉刺骨。 项野面不改色,淌着水,背着人。 他怕踩到石头把人摔了,每一步走的小心翼翼。 直到过了河,上了岸,姜梨忍不住了。 在他背上挣扎着要下来,“项野哥哥,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她根本不记得进山有这么一段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