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薇没有任何的犹豫,结印,上香。 许久未露面的老人,看见何芷薇,似乎早有预料,“周序南的一切,都很珍贵,等价交换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吧?” 这一年,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从天南走到地北,足迹走遍全国。 一开始,她拿着清单,三百多个城市,一千零九十七个古镇。 她想,只要自己洒下天罗地网,一定可以找到周序南。 可她低估了周序南的决心。 后来,她又想,自己找太慢,那就让全国的人帮她找。 她费劲千辛万苦,哀求董事会允许她挪用资金。 后来,足足十个亿的悬赏金。 只要提供他的地址,换十辈子的荣华富贵。 周筱筱也欢呼,她觉得,从现在开始,将会有源源不断的线索送上门。 “妈妈,别怕,我觉得最多一个小时,肯定会有人把爸爸的地址告诉我们!” 谁会跟钱过不去? 周筱筱如今已经廋了两圈,带着病态。 每天不敢出门,不敢上学,因为路上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 就连上网,也是充斥着各种嘲笑和谩骂。 果然,消息发出的当天,母女两的电话就被人打爆。 “姜筱筱,我找到你爸爸了,他就在天桥下捡垃圾呢!” “何芷薇,你不会真以为,钱可以买来一切吧!” “誓死守护周医生!” “要不你们陪我一晚……” 母女二人脸色铁青。 周筱筱更是险些背过气去,“妈妈,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这些人还不放过我们?” 何芷薇垂下眼睑,声音沙哑,“因为我们错得离谱。” 既然错得离谱,那不管付出什么,她都愿意。 回忆缓缓落下,何芷薇捂着嘴巴,泣不成声,“换。” 就在那一晚上,周序南第一次半夜起身,揽住了哭泣的林佩瑶。 “佩瑶,对不起,我……” 周序南记得了,一切都记得了。 林佩瑶咬唇,抚摸他的脸,“你,你……你要离开我了吗?” 他愕然,眸底宠溺,“我回哪去?你不要我了吗?” 那一刻,红了眼睛的圆脑袋,紧紧埋在周序南的怀里。 “我不会让你死的。” 也在那一晚上,何芷薇的半边脸,已经和十几年前一样。 而且走路,也一瘸一拐。 周筱筱看着何芷薇,哭了,“妈妈,爸爸会回来找我们了吗?” 何芷薇眼中无色,一个多小时了。 周序南并没有联系她们。 “你还觉得,被爱是有恃无恐的吗?” “序南不是无情的人,我们去追他回来,或许还有机会。” …… 惠南小镇。 半年前何芷薇来过这儿,偏偏全镇的人一致对外。 把周序南藏得好好的。 这次她再度来,明显感到了小镇人家的厌恶。 可她没有在意。 是她对不起周序南。 这一次,周序南也没有再躲了。 诊所依旧和往日一样,按时接诊。 他就坐在那里,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变成了太阳,发出耀眼的光。 上一次见到周序南,她感到紧张。 现在,她更紧张。 远远的,周序南就看见了她们,脸上平和,“你们来啦!” 声音就像和普通的病人打招呼一样,不多也不少。 “爸爸!” 周筱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了过去。 只是,直到身边,周序南也没有和以往那样,张开手臂。 周筱筱哭了,哪哪都觉得无所适从,却又哪哪都说不出口。 “你太廋了,不能挑食。” 说话间,何芷薇也一瘸一拐的到了他眼前。 这一次她没有化妆,右脸上拳头大小的一块疤痕,凹凸不整。 周序南看得很仔细,何芷薇不得不避开他的视线。 “别动。” 听见声音,她紧张的咬牙,果然他也很在意吗? “十几年前可能没办法治,但如今并非无法修复……” 他的手指修长,认真的按在疤痕上,细腻的触觉落到何芷薇的心里。 期间林佩瑶来过,泡了一杯姜茶。 “别顾着叙旧,记得把姜茶喝了。” “知道,小雯怎么样了,作业做完了吗?” “嗯,我看了一眼,都做对了。” 见林佩瑶嗔怪的盯着,周序南莞尔抿了一口,她才放心的离开。 就只是这再寻常不过的画面,何芷薇的心就碎了一点。 曾经她也拥有过,足足十一年。 感受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周序南没有多余的关心,也没有多余的在意,一切都刚刚好。 “你太傻了,我都放下了,你却放不下。” 这句话,终于让何芷薇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