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宁红着眼看着沈母,眼里都是自嘲。 而沈母的手微微颤抖,她眼神闪躲解释:“侯爵之位怎么能让?你不要说置气的话,你妹妹和聿墨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聿墨不喜欢你,只要你妹妹能讨他喜欢,对我们侯府也有好处。” “你要有肚量,要为侯府考虑。” 沈长宁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凤阳侯府。 她的脑海中都是母亲说的话。 为妹妹考虑,为侯府考虑,可有谁来为自己考虑? 沈母不知道,早在一个月前,沈长宁听到了她和妹妹沈知蕙的对话。 “母亲,你为何把凤阳侯的爵位给姐姐?不给我?” 当时沈母宽慰她道:“如今朝局动荡,觊觎我侯府兵权的人大有人在,肯定会破坏接任仪式,接任之人恐有性命危险,你自幼被我娇惯长大,我怎么忍心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你姐姐上过战场,又不如你娇贵,等她替你挡了那劫难,母亲再让她把爵位还给你,一举二得。” 沈长宁回想到一个月前的画面,片片雪花落在肩头,让她从身冷到心里。 原来母亲并不想自己成为第二任凤阳侯,只是把自己当成保护沈知蕙的棋子,为她挡住接任时所有的危险,却一点都不在乎她的生死。 然后再让沈知蕙完好无损的成为新一任的凤阳侯。 沈长宁眼里满是黯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耳边响起义兄萧煜锋对自己的关心和在乎:“长宁,不要怕,兄长会护你,不会让你被欺负。” 也想起谢聿墨曾经对她许下的海誓山盟:“长宁,以后我会护着你,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你。” 可到头来,谢聿墨忘记了承诺亲手伤害了她。 从头到尾,也只有义兄萧煜锋一直站在自己身边保护着她。 也罢,既然母亲、夫君都不在乎她,沈长宁也不想再强求他们的感情。 凤阳侯爵位接任是在,新年之后开春时节。 距离现在还有十五天。 而她在开年前夕就会离开京城,去北疆找哥哥。 这一次爵位接任会遭遇的任何危险,她注定不能帮妹妹沈知蕙扛了! 如烟往事,终难回头。 最后的九日,她会理清一切离开。 …… 回到摄政王府。 正厅,歌舞升平。 谢聿墨身边依旧是各色各样的美人,她们毫不顾忌打量着沈长宁这个王妃。 其中妹妹沈知蕙也在。 她坐在谢聿墨腿上,嬉笑道:“王爷,我姐姐是女将会枪法,何不让她耍几枪来给我们姐妹取乐?” 谢聿墨悠然自得地看向走进来的沈长宁。 “沈长宁,你听到知蕙说的话了吗?” 话落,下人就把一杆红缨长枪拿过来递给她。 沈长宁看着长枪,眼里一阵恍惚。 这枪是谢聿墨送给她的生辰礼。 那年树下,谢聿墨把枪递给她,眼里满是深情:“长宁,希望这枪能助你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更希望它能保护你。” 情话犹在耳,却物是人非。 沈长宁眼中的怆然一闪而过,她伸手握住枪柄,空气浮动。 手里的枪被她耍的虎虎生威,几息之后,沈长宁停下动作。 她直直看着谢聿墨:“够了吗?” 却也不期望得到他的回答,放下手中长枪后,单薄的身影去往梅苑。 回来后,她第一件事,是收拾梅苑关于自己的物品。 她很快就要离开,这里肯定会有新的主人。 走前,她要腾干净。 沈长宁的东西很少,成婚时,沈母没有给她嫁妆,只留下一句警告。 “你身为太子妃却被太子的皇叔公然抢去,一女侍二夫,名声已然尽毁,你好自为之莫要连累你妹妹。” 而她也不喜胭脂水粉,只备了一些素衣,连基本的头钗都没有。 不到一刻钟。 沈长宁就把自己的衣裳,还有平常用的纸墨都整理了出来。 只留下两身最近几日穿的衣服,而后其他的东西,都被她用火折子烧成了灰烬。 第二件事,她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院中是谢聿墨亲手种的红梅,如今正开的艳丽。 他们俩是在梅树下结缘,也是在梅树下定情,更是在梅树下互许终生。 可如今,一切都已不复从前,这些梅树的存在也成了一个笑话。 沈长宁拿起火把刚走到梅树底下,手腕就被大力握住。 “你在做什么?” 谢聿墨不知道何时来到了这里,当他看到沈长宁手里的火把,黑目一紧。 “你想烧了这些梅树?” 沈长宁偏头看向谢聿墨,眸光淡淡:“王爷曾经说过,梅苑是臣妾的地方,我不喜欢梅花了,自然要把它们处理掉。” 这三年来,在谢聿墨不顾她的意愿,一次次伤害她的时候,他们的感情也渐渐走向末路。 今日一过,等八日后,沈长宁就会离开谢聿墨。 花开花落花相知,缘去缘尽缘随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