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碎裂声格外刺耳,让纪少恒整个人都僵住。 望着洛锦姝眼中的决绝,他心头的惶恐更甚:“洛锦姝,你……” 乘着他失神,洛锦姝飞快抽出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风吹着灯笼里的烛火,映照着她通红的双眼。 即便不去看,她也能感受到身后男人那炙热的视线。 其实她早该明白,打从纪少恒把自己送进宫里那刻起,他们就不会有结果了。 也罢。 过了今晚,她和纪少恒桥归桥,路归路。 洛锦姝回到寝宫,谢砚清睡得正熟。 她轻轻躺下,却听他迷迷糊糊说了句:“锦姝,出宫吧,好好活下去……” 洛锦姝僵住。 转头确认谢砚清说的是梦话,而后轻轻抱住他:“我不走,我会永远陪着你。” 不过一个月,民间各地发生暴乱。 许多人打着‘打昏君,除妖妃’的旗号叛乱。 朝堂上,谢砚清抱着洛锦姝坐在龙椅上,看向群臣的目光凌厉暴虐:“一群废物!竟拿那群叛党半点办法都没有吗?” 众大臣如鹌鹑一样缩着头跪在地上。 谢砚清看向正下方垂首缄言的纪少恒:“国师,你向来有主意,镇压叛党一事你怎么看?” 纪少恒满脑子都是洛锦姝依偎在谢砚清怀里的画面,眼底又恨又妒,一口银牙差点当场咬碎。 骤然听见点名,他一愣,压下心中情绪,漠然开口。 “禀皇上,臣听闻有种极美的刑罚曰美人骨,先用薄刃片人骨肉,其后烙铁止血疗伤,如此反复待到骨上血肉全无,便可以烈酒泡之。” “其间再以流食汤汁浸养确保生人不死,待到七七四十九日过后,便可得到一尊活着的晶莹剔透的美人骨。” “皇上不如抓几个叛党首领施以此刑,既赏心悦目,又能杀鸡儆猴,让其他人不敢妄动。” 所有人听见他描述的极刑,都不约而同流出冷汗,胆子小的甚至当场失禁。 洛锦姝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她不敢信以光风霁月著称的纪少恒竟提出这样歹毒的刑罚,即使昏庸暴虐如谢砚清,最狠的刑罚不过凌迟。 这实在太过残忍! 洛锦姝正要阻止,就听谢砚清道:“好,就按国师说的办……” 可话刚说完,他脸色猛然一变,‘哇’地吐出一口黑血,当即晕死过去。 “皇上!” 洛锦姝大惊失色,扶着谢砚清就喊道:“传太医!” 寝殿内。 太医给谢砚清把了脉,只诊出他脉象虚弱。 但洛锦姝知道,他是中了朱砂毒,毒恐怕已经进五脏六腑了。 看着谢砚清苍白的脸,她于心不忍。 “心疼了?” 纪少恒冷着脸,讽刺的语气带着丝酸味。 洛锦姝皱起眉,装作没听见,自顾给谢砚清擦掉头上的冷汗。 见她眼中全然没有自己,纪少恒竭力压住心中的愤恨。 他抓住洛锦姝的手,稳着声音:“谢砚清命不久矣,等他一死,我就是大晔新的主人。” “只要我做了皇帝,你就不再是妖妃,而是我唯一的皇后,是推翻昏君的功臣。” 说着,纪少恒从腰间解下香囊,眉目温柔:“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珍藏着,我从来没有辜负你。” 洛锦姝盯着他手中的香囊,恍惚了瞬。 当年亲手给纪少恒系上香囊穗子的场景恍若昨日,可如今她华服加身,已经泛黄的鸳鸯香囊被衬的尤为可笑。 何况他送给自己的玉佩都已经被她松手砸碎了。 洛锦姝漠然抽出手,依旧是一副据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你已有正妻,就算做了皇帝,皇后之位也该是初婉的,与我何干?” “我是妖妃,和昏君共死才是我的归宿。” 顿了顿,她话锋忽的一转:“而且,我有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