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瞪大了瞳孔。 他不敢相信地盯着那三个字,一滴泪倏地落在纸上,却晕不掉上面的墨迹。 颤抖的手捡起诰书,内容写着: 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可今情已变质,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从此萧郎非吾君,各自嫁娶皆相宜。 最后玉玺加印,和离已定。 “不,我不同意!” 萧衡情绪奔溃,将和离书撕成两半。 他红着眼乞求李元瑛,“啊瑛,我们不和离好不好?我有御赐的丹书,我可以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我既已娶了你,那我们生生世世都不可以分离,纵使是塞北的王,也休想从我手中把你夺走。” 说到最后,人都泣不成声。 李元瑛却依然不为所动。 她的心早在每次他借口未归,实则与林玉娘苟且的夜里被逐渐固封了。 曾经的伤痕累累,如今已结痂成疤。 “萧衡,是我要同你和离,与你有没有御赐丹书无关,不管是陛下还是单于,跟他们统统都没关系。” “是我李元瑛,要同你萧衡和离。” 字字句句,直戳萧衡的肺腑。 李元瑛吸了口气,语气冰冷地说:“退下吧,本宫累了,若你还是那个忠君爱国的萧将军,便不要引起两国交战。” 她这最后一句话是枷锁。 重重地扣在萧衡的脖颈上,一旦他想反抗取下,换来的便是百姓的生灵涂炭。 他现在的处境是进退两难。 “一定会有办法的。” 萧衡仍不死心,喃喃自语:“容我想个两全之策,啊瑛你睡吧,我就在外面陪着你,你气不消我绝不走。” 看着人走出去,李元瑛叹了口气。 人一旦无法接受自己不能承受的现实便会想着逃避,萧衡现在就是如此。 夜里,萧衡一人站在院子里。 朔方郡这个地方昼夜温差大,偏偏后半夜还下起了雨,就像要专门惩罚他似的。 可人仍站在原地不动。 很快,雨水将他一身都淋透了,右臂上的白纱带被血水染成红,萧衡的脸色也逐渐地发白,意识开始模糊。 看着他冷到打哆嗦,守夜的女吏不忍心想劝他回去,可人始终一动不动。 女吏既没辙又怕出事,便进了李元瑛的房内,想让她好好劝劝。 可一进门,李元瑛睡得正香。 她轻轻叹了口气,没有扰人醒,便退了下去又合上了门。 院子里,雨越下越大。 萧衡开始有点体力不支,整个人失重地跪在了地上,没一会身体又开始发热,冷热交替的不适让他头脑更加昏沉。 可再难受,他也不肯离开。 他的阿瑛最是心软了,以前他一受伤或生病,李元瑛就算生着气也会立马气消,因为她舍不得看他难受。 现在他犯了这么大的错,啊瑛生气生得久些也是应当的。 萧衡就带着这点希望坚持到底。 时间在慢慢地消逝,他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恍惚间雨好像停了。 他抬头一望,却看到了伞檐。 身后有人替他撑着伞,一只纤软的手同时覆上了他的额间。 “你发烧了。 闻言,萧衡顿然清醒。 他回头一看,脸上的欣喜骤然失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