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样给了文鸯无比的安全感。 她如一只雏鸟般缩在母亲的羽翼下,感受着春风化雨般的母爱。 孙夫人抱着文鸯才感受到她的瘦弱,明明是个高个子,却硬生生被摧残得宛如一根随风飘舞的柳枝。 “孩子,你要多吃些,你这身体可经不起一点伤病。” 文鸯不好意思在孙夫人怀中窝太久,自己毕竟只是人家的后辈。 “是,我听您的,一定吃胖些。” 文鸯认认真真回答她的话,让孙夫人含笑着点点头。 马车停在文国公府门口,文鸯跳下马车,转头对孙夫人告别。 “对了,您最近不要吃生冷辛辣的食物,也千万别再晨起舞刀弄棒,至少最近三个月不行。” 她看孙夫人的面色一副慈爱的样子,又摸摸手腕处,心下有了诊断——孙夫人怀孕了,大概还是个女儿。 但她又不是个正经出诊的医师,也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对方。 孙夫人很奇怪她的叮嘱,怎么她连自己悄悄练武都知道? “为何?” 文鸯微笑,“您找位大夫看一看比较好,鸯儿在此,先恭贺您喜得贵女!” 文鸯福了福身,不等孙夫人反应过来,便拎着裙摆进了府门。 “喜得贵女?” 孙夫人一路念叨着这话,手却不自然地抚着自己的小腹。 她回到府中,将此事告诉了自己丈夫甘定将军季礼。 “老爷,你说我要不要信她的话?” 他们夫妻二人只有两个混小子,唯一一个女娘还是季家表亲,暂住在将军府两年。 孙夫人心心念念想要一个女儿,却再也没能有孕。 因而非常疼爱这个表侄女,今日也是为了给她裁剪夏装才去了千丝坊。 季礼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思索片刻,最终拍板决定。 “明日还是请一个郎中吧,为夫人你瞧瞧,就当给家里人看看身体如何?” 季礼是个武夫,但也知文晓礼,既然有所担忧,那请个大夫解忧不就行了? 只要妻子开心,一切都好说。 孙夫人难得露出羞怯的表情,夫妻两人相拥而立,看着院子里一同练武的两个儿子,只觉得岁月静好。 文鸯刚进院子,就见到了在正厅中独自饮茶的文致远。 “鸯儿给父亲请安。” 文致远抬抬手,疑惑地问她。 “怎么只有你回来了?你母亲和姐姐们呢?” 文鸯扬了扬眉,感觉非常意外。 “母亲和二姐三姐先走的,我是搭了孙夫人的车才回来的。怎么父亲没看到她们吗?” 文致远的重点却在她的后半句,他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头,语气不善地怒斥文鸯。 “为何你没有与家人一同回来?反而是乘了外人的车?若她们出了什么事,你担待的了吗?” 文致远最近心情烦闷,实在是朝中的事务太多,依附于他的漕运史刘势被言官弹劾贪污六百万两白银,竟然还敢当朝向他求情! 他立刻站出来,严正声明自己并不敢贪墨如此高额的银两。 “微臣世代功勋,又有众多田地房产,何须为了这些短暂的利息,坏了与陛下的君臣情分啊!” 建成帝危险地眯了眯眼,久久地未说话。朝中静的落针可闻,文致远感觉自己的冷汗都要顺着脖子流下来了。 虽然陛下最终还是放过了他,却一连几天都被找理由当众斥责,搞得他的面子上更是挂不住。 而前段时间对他颇为重视的九雍王,被建成帝明升暗贬随便封了个监察的职位,派往江南巡视。 现在,他手中的好牌少了一张,急需再去寻找新的靠山来稳住形式。 而此事,他想找个机会对家人说一说。 文鸯偏过头,声音冷淡。 “父亲或许忘了,鸯儿只是个不受母亲喜爱的女儿,这次若不是孙夫人为我解围,咱们文国公府在外面就丢脸了。” 文致远最忌讳的就是丢面子之事,他当下脸色就更加难看,只能忍了这口气,摆摆手让文鸯退下。 “行了,这没你事了,回去吧。” “是,父亲。” 然而就在这时,裘氏带着两个女儿脚步轻快地进厅,而身后的小厮们抬着从马车上搬下来的战利品。 “公爷,我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裘氏松泛的语气在见到文鸯时转了个弯,她上下打量着毫发无损的文鸯。 “认错了吗?就知道回来。” 文鸯看着文芝婉和文昭恪满头的新珠翠,就知道她们先行离开,就是为了去珠宝首饰铺子采买一番。 当然,没有她的份。 “鸯儿认错了,多谢母亲体恤鸯儿。” 有或者没有都无妨,她能保住自己这具身体完好无损就行。 “哼!” 文昭恪路过她时,音量不高不低地嘲讽她一声,才与文芝婉一同为文致远行礼。 “婉儿、恪儿给父亲请安。” 然而,她们都没注意到文致远的脸色有多么差。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裘氏,手指指向发妻的鼻尖。 “买!你只管买!把这个家都买败了!” 第45章如她们所愿 裘氏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夫君,你这是何意?你是在埋怨我花钱多?今日的开销不过四百两,如何能算得上是败家?” 文致远刚发完脾气就后悔了,他跟一个妇人置什么气? 而且裘家又是江南有名的富庶望族,这偌大的国公府中的一半都靠着夫人撑着,另一半靠自己捞钱。 现在自己捞钱的路被断了,恐怕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要指望夫人。 “我也不是怪你……” 文致远想到钱,语气就弱了下来,他拉着裘氏的手,语气中满满的无奈。 “就是心疼你,咱这府中这么多事务都要夫人来打理,为夫这是于心不忍。” 裘氏还是被文致远的花言巧语迷惑了心,倒也不计较他惹自己生气的事。 夫妻两人在正厅说事,三个小辈非常有眼色地退了出来。 今夜,文国公府许久未开的家宴上,文致远举杯饮了几口,这才叹着气说出自己的想法。 “婉儿、鸯儿,最近朝中波谲云诡,为父实在是难啊,最近不得不缩减一部分府里的开支。” 说是缩减开支,但这一桌宴席却与往常别无二致。 与冷静的文鸯,有些失落的文昭恪不同,文芝婉难免感到慌乱。 她从柴玉口中得知,父亲最近被陛下大加斥责,似乎是与漕运贪污案有关。 据说,贪污了六百万两巨款! 文芝婉想起自己及笄礼上,父亲重金为她准备的宝石百花裙和头冠。 她虽不清楚具体要用的银两几何,但也知道它们价值不菲。 现在再听着父亲这意有所指的话语,文芝婉心下决定好了。 她攥着筷子,抬眸看着父亲,体贴地先行开口。 “父亲,婉儿的头冠是您重金打造的,不如就先将它卖掉补贴家用,之后我们家好起来了,再将它赎回来也不迟啊!” 文致远看向文芝婉的眼神立刻带了欣慰,他将餐桌中间最好的一块羊排夹给她。 “不用担心,咱们家还不到卖婉儿的珍宝的时候,婉儿只需要好好地当咱们文家的小公主就好了!” 文鸯的筷子与这块羊排擦身而过,她转而夹了一块青菜,默默吃起来。 “妹妹多吃些肉吧,看你瘦的。” 文昭恪瞥见了刚才那一幕,憋着笑给她夹了一块全是肥肉的五花肉。 这种纯肥的五花肉,家里向来是没有人吃的,都是收拾收拾丢掉,也不管最后是进了奴婢们的肚子里,还是狗肚子里。 裘氏不满地瞪了文昭恪一眼,端着姿态教育起文鸯。 “女子要少食油腻荤腥,以轻盈纤细为美。” 文鸯却没有将话放在心上,优雅地将这块肉放入口中,缓缓享受着油脂融化在口中的香味。 裘氏看得蹙眉,就连文昭恪都掩着嘴闷笑。 文鸯咽下最后一口肉,用帕子沾了沾唇,才浅笑着开口。 “鸯儿最近读书,学到了一首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鸯儿感谢母亲和父亲赐予我生命,也感谢这块肉让我的生命得以延续。” 文昭恪张了张口,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想的。 “鸯儿以茶代酒,感谢父亲母亲的生养之恩!” 文鸯起身向文致远和裘绾珠敬茶,态度和顺地好像她与家人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龃龉一般。 她一敬茶,文芝婉与文昭恪也不好意思,一同起身敬父母。 裘氏的眼眶都红了,连连与孩子们碰杯,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了整顿饭。 然而,只有文鸯知道,她刚才是想要打断文致远看向她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她相信,文致远绝对有所图谋。 酒足饭饱后,文致远图穷匕见地转向文鸯,眯眼捋着胡子,犹豫着开口。 “鸯儿,你过来,为父有事和你说。” 文鸯顺从地走到文致远身边而坐,心中闪过一丝失望。 父亲果然还是对自己的婚事下手了。 “九雍王待你如何?可曾有收他的书信?” 文鸯如实回答,“并没有,女儿极少出门,也不曾收到信件。” “那就是了,咱们业 |